“是啊!”张辑叹道:“我张辑膝下无子,总要找个可以托付后世的人啊!偏巧,这混小子的老爹与我是八拜之交,便顺其自然的认了他做义子。要不是他老爹就这么一个宝贝,我倒是真想把他过继给我呢!哈哈……”
张辑微微仰头,张嘴哈哈的大笑。这一刻,杨旭觉得他变了。就算他曾经对张辑不甚了解,都能够看出他性格上的明显变化。又何况,是做了他多年干儿子的刘耀祖呢!
看透归看透,可却没有人不开眼的去打扰张辑。就这样,张辑越笑越是开心,久久未曾停下。
“见笑了,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张辑的确很显老,虽然没留着胡须,但眼角处的皱纹堆垒,也已证明了这一点。“还是说正事吧!”即便是心中再过的兴奋,他也不会忘记眼前的正事。这就是张辑!
张辑说道:“这一次我派你二人离京,为的是给你们谋一个大功劳。”
“可这为什么一定要到西安府呢?”
张辑似是讲起了故事。“你们两个可知道,就在嘉靖十四年腊月发生的大事吗?”
“知道!”刘耀祖的脑袋又找回了他那灵活劲。“嘉靖十四年冬,西安府以南发生了一场大地动,有一百一十余个县受灾!”
“没错!”张辑给了自己干儿子一个勉励的眼神。“我要你们此去,就是和这个大地动有关。你们……”
“可是让我们去赈灾?”胖子抢先答道。
“你给我老实点!”张辑这一次没有给他好脸色。“赈灾是朝廷大事,哪一次不是派遣内阁官员以钦差身份前往!慢说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是我,也别想挂着钦差的身份出京!”
经过张辑这一通训斥,胖子暂时的安分下来。
张辑接着说道:“这场大地动,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已历两年之久,可善后的事宜却始终没有结束。最初,朝中曾有人主张对受灾百姓听之任之,不予拨款赈灾!”
“这是为什么?”杨旭不解。安抚地方,本就是朝廷的责任。适逢大灾,怎么会有人说出这样的言论。
张辑说道:“还不是那些言官作祟!他们上书皇帝,说这是上天降兆,惩罚我大明的子民。若是朝廷出力干预,是在违背上天的旨意。”
“可恶!这帮言官真真的该杀!”杨旭听的气氛不已。“张大人,那后来呢?”
“后来,皇帝果然听从了言官的上书,打算不予理会!”张辑诉说之时,也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可谁曾想到,这些言官见皇帝赞成了他们的上书后,竟然变本加利,说上天降责,必然是对这世人的做法不满。身为君上,皇帝应该以身作则,焚表祭天、自逞己过!”
“你们可知道,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是最为好面子的人。哪怕是面对苍天,也万万不肯承认自己有罪。于是,之前的一切旨意驳回,亲派了两位内阁大臣处置赈灾事宜!”
听到这,杨旭松了一口气。“既然朝廷已经下令赈灾,那不就没问题了吗?”
“没那么简单!”张辑说道。“自赈灾官员赶赴西安府后,每隔旬月便有奏折呈报内阁。奏折上所说的,无非都是灾民得以活命,百姓感恩朝廷,感恩陛下的圣明之类得话!”
杨旭心想,“这不正是灾后该有的一番景象吗?怎么看张大人的样子,还是一副忧心忡忡呢?”
张辑接着说道:“奏折上虽然如此,可我锦衣卫接到的密报却是,灾民依旧食不果腹,无从安身。每日每夜间,都会有饥民倒卧在路旁!饥民难挡饥荒之苦,纷纷聚众为匪,打劫过往客商。更有甚者竟袭击周边富裕镇店,或是在城内做些鸡鸣狗盗之事。”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张辑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多半是赈灾官员中饱私囊,以奏折哄骗皇帝。而后,在加上一定刁民妄食皇恩,而不知满足的帽子,便可将事情接过。若再不济,便请命出兵镇压,到时又可得到一个击破逆党的美名!”
“那皇帝就没有发现?”
“皇帝当然有所察觉!不过,这些官员上下齐手,皇帝也不敢轻动。身为皇帝,他比普通人所顾虑的要更多!”
“那您让我们去……”
“我要让你们去,查实我的这些猜测!”张辑终于说出了杨旭两人此行的目的。“没有陛下的吩咐,锦衣卫也不能够大张旗鼓的行事。所以你们此去,一定要在暗中进行。”
“客栈中那个驼背的掌柜你们也已见到了,他会配合你们一切的行动。在必要时,他可以为你们提供一切的服务。不过,若是真桶出了大篓子,还得要你们自己善后。所以,在外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张辑吩咐完,杨旭还未等表态,胖子就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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