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渐逝,天色微白,此时的萧怀远正失魂落魄的在官道上慢慢走着。从昨日黄昏到现在,入楚王府与谢宛诉说心事被拒、再击晕那盗婴贼、又担心谢宛的安危击鼓示警、再被掌旗卫拼命狂追、最后与三位供奉过招被普慈大师的佛门神功“破魔吼”当头喝醒,六七个时辰内发生了太多的事,萧怀远感觉是身心俱疲。但身体的疲惫也不如心中的伤痛,情到深处说舍得,说放下,心底又岂能不痛?容易得到的从不被重视,总是失去后才倍加珍惜,不论什么英雄豪杰,皆是如此!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萧怀远回头一看,只见楚王府长史苏子绩正骑着踏星追月千里马,怀里抱着一婴儿襁褓正在纵马狂奔。那个襁褓自己太熟悉了,就是楚王世子的。
这时候萧怀远第一感觉就是不对劲,这楚王府明明在南为何要往北疾驰?自己明明把这谢宛的孩子亲手交到了普慈大师的手中,这怎么又到了此人怀里?想到这里萧怀远带着疑问高喊一声:“苏长史如此匆匆,府内出了何事?”
那苏子绩经过萧怀远身边时,被萧怀远突如其来的一声询问吓了一哆嗦,慌乱之间差点掉下马来,幸好其骑术精湛立即调整坐姿稳住了身形,也不回答一夹马腹跑的更快了。
萧怀远一见疑心更重了,施展开踏地无痕的轻身步法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在身后对着苏子绩坐骑的腿部猛掷飞蝗石,奈何距离太远,马速太快,根本打不中。
踏星追月马这种亲王级别的坐骑,都是京城御马监选最好的千里马马驹日日夜夜不停歇训练出来的,说是日行千里毫不为过,并且性格极其的温顺谁都可以骑,可以说是夹马腹就跑,拉马缰就停,只要不管它跑起来就没有完,并且这踏星追月马属于千里马中耐力极强的一种,跑起来更是如风驰电掣一般。
这一顿狂追,转眼追出五十多里,饶是萧怀远内力深厚,也是快坚持不住了,从刚开始的七八丈距离被拉大到现在近二十丈。萧怀远一咬牙单手在怀中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有些不舍的看了几眼然后迅速打开倒出一粒看上去晶莹剔透如鸽蛋般大小的丹药“九元补气丹”这是师父坐化前赐给自己在绝境中快速补充内力的圣药,因为没有配方,就是知道配方自己也不懂炼丹之术,所以是吃一粒少一粒,不过该吃也得吃,萧怀远把丹药扔进嘴里用力嚼碎后慢慢吞了下去,不一会原本苍白的脸上就慢慢的红润起来。
这时与那苏子绩的距离已经快拉大到三十丈了,萧怀远一提丹田真气赶紧猛追,又跑出二十里后,萧怀远已经一点点的把距离拉近到十丈。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路边停着一辆带有车厢的马车,马车周围有十几个劲装汉子围绕,那苏子绩一拉马缰,踏星追月马发出一声嘶鸣,马速顿时缓了下来。只听苏子绩大喊道:“快快拦住那人。”那群劲装汉子听到命令,整齐如一的群刀出鞘,无声无息的朝着萧怀远奔来。
萧怀远等这个机会太久了,手中的飞蝗石早已换成蝎尾针蓄势待发,一根细如牛毛的暗器在萧怀远手中也是力道十足,一甩手正中那苏子绩的右臂肩井大穴,苏子绩惨呼一声跌落下马,一阵婴儿的啼哭也传了过来。
萧怀远顿时心急如焚,这时十几位手持百炼横刀的大汉们也奔了过来,一眼看去这些汉子武学造诣差不多都是内武三期“贯通期”的武林高手,甚至有那么三四人已经踏入上境三层“登堂入室”境可以算是武学大师了,这些人对于萧怀远来说,一个人攻过来也许连对手都算不上,但是组在一起被纠缠上一时半刻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先救孩子要紧,萧怀远双脚一点地面,踏地无痕之“青龙三闪”使了出来,只见萧怀远在空中几个闪动,就越过众人来到了那苏子绩的面前,先是捡起婴儿抱在怀中,又待抓住苏子绩问个明白时候,身后传来了利刃劈空的声音,萧怀远眼角余光一扫只见三把横刀朝自己头、喉、腹三处要害砍了过来。萧怀远也不去细看“嗖”的一声,在背后剑囊中拉出一柄无影软剑只凭听风辩位之法一式“飞燕三啄”使了出来,“唰”“唰”“唰”连刺三剑,哐啷啷三声后,三把袭到身前三尺处的百炼横刀全部被一一斩断。
萧怀远正待出剑再刺,背后又一阵尖锐呼啸的破空声传来,这次不同于那长兵刃劈空之声,这明显是暗器的。萧怀远还未动,那断了兵刃的三人瞬间抱头趴在了地上使了一招“懒驴打滚”先滚了出去,萧怀远回头一看只见由几十只三寸长的袖箭组成的一片箭雨阵朝自己射来,萧怀远要是在平时肯定会三剑齐出,全部打回去。但现在怀里抱着婴儿为了安全起见是躲避为上,百忙之中的使了一式“破雾穿云”原地腾空三丈避开了这片箭雨。
在空中眼看快要落地时,危险又来,十把横刀组成的刀阵已经对这萧怀远的全身要害劈砍过来。如果萧怀远此时落地,就算能依仗自己手中的无影剑削断对手几把横刀,但自己也要被剩下的六七把横刀乱刃分身而死。这种刀刀不离要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式的搏命打法也激起了萧怀远的心底怒气。
好个萧怀远,先是吐出一口浊气在空中换了一口气,然后左脚脚尖一点右脚脚面,一式“青龙遁空”又腾空三丈有余,右手手腕一抖,那无影软剑如狼入羊群一样飞速旋转着朝那群劲装汉子甩了过去,刹那间就有三人被无影剑削断咽喉来不及嘶喊一声就仰面躺倒而死。这还不算,甩出长剑后,萧怀远在空中一个俯冲自腰间暗器囊中掏出一把足有三十几根的暗器蝎尾针,注入真气用师门独有的“飞星四溅”暗器手法打了过去。
那被杀了三人,还剩下十人手持横刀的劲装汉子们不知道厉害,还妄向用手中的横刀去格挡,哪知道根本毫无作用,用“飞星四溅”这种暗器手法打出的暗器是在目标所处方圆三丈内上下翻飞,不中目标就不停歇,端的是极为霸道。还有被注入真气的蝎尾针那是连精钢都能刺穿,如何能格挡?“砰”“砰”“砰”声中,这群汉子少的中了一两根,多的中了三四根,十人中倒是躺下了五双,个个丢下手中的横刀捂着被刺中的部位痛苦的哀嚎,有那么一两个还能行动的,也是被吓破了胆子,丢下同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玩命似沿着岔路逃跑了。
萧怀远不是那嗜杀成性的,跑了就跑了,地上丧失行动能力只能哀嚎的也不去管,直接走到那欲爬上踏星追月马逃跑的“苏子绩”前一脚把其踹下问道:“你是谁?”
“我乃楚王府长史苏子绩,好汉有话说话,勿要伤我性命。”
萧怀远嘴角一撇,自己的易容术虽不是独步武林也算是登堂入室的,这人说话虽然面皮也动但是嘴唇部位还是不太自然,肯定是用易容术假冒的。萧怀远又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偷来的世子?若不说实话,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手的滋味。”
那人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然后诡异一笑嘴巴咀嚼了几下,两三息后就猛翻白眼嘴角溢出黑血而死。萧怀远江湖阅历极其丰富,知道这是把好牙生生拔掉,然后把见血封喉的毒药做成假牙再镶在原来的位置,十足的死士做法,就是对方不自尽自己也不会问出什么来。想到这里萧怀远蹲下身子慢慢揭开了这人脸上的薄皮面具露出了真容,是个黑脸汉子就是不用易容术也跟那苏子绩有五六分相像。
车厢一阵响动传来,萧怀远快走几步捡起自己的无影剑来到车厢前,先是把婴儿护在身后,再举剑慢慢的挑开可车厢的挂帘,只见一个相貌普通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躲在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是谁?哪里人?”
那女子一边发抖一边哭泣道:“这位英雄,小女子是玉安城外墨云湖湖边村落的,非是小女子自愿,是这些恶汉冲到家中强迫我来的,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幼子,娃的父亲身体也不好,求英雄放我归家。”萧怀远本身就是庆州人士,自然能听得出这是庆州玉安城附近的口音。
萧怀远听到这女子的一番言语,点了点头,心中一叹:“不但有忠心的死士,连奶娘都找来了,真是有预谋啊。”正想让那女子离开,哪知此时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萧怀远一想算起来这孩子从昨日黄昏被自己盗出王府到现在已经六七个时辰滴水未进了。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算起来咱们还是同乡,定会让你安安全全的离开,不过你走之前,可否先帮我喂饱这孩子?”那女子赶紧点了点头,接过孩子去到车里转过了身去,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把婴儿抱出来,婴儿吃饱后已经沉沉睡去,在递给萧怀远前女子还细心的帮婴儿擦了擦嘴角的奶渍。
在女子喂食婴儿的时候,萧怀远已经把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劲装汉子“解决”了,没有杀死而是全部破了他们的“膻中”“气海”“瘫滞”三处穴位,“膻中”“气海”两要害被破后自此以后内力不生,真气不聚,从此与内家武学算是告别了。而“瘫滞”穴被破,七日内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就是痊愈后也只能当个普通人。并且萧怀远还在他们身上翻出了五六只钱袋又把车厢的挂帘扯了下来做成一个包裹,接过孩子后,把包裹塞给了那女子柔声说道:“赶紧回家吧,不要走小路,就走这条官道,前方五里外就有一处驿站,可以用一颗碎银子顾一辆马车回家,然后用包裹里的银钱跟家人换个地方居住,还有,切记不到家中不要露出银两,雇佣马车的钱先取出单独放好!”
那女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目送女子离开后,萧怀远带着心中的各种疑问跃上了踏星追月马,缓缓的跟在女子身后也往玉安城方向走去,直到看见女子在驿站坐上马车后方才加快马速朝玉安城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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