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依托古制不建高楼,但承魏先帝遗志独铸一座谪仙楼。

谪仙楼楼高百尺,做四九层,楼内藏经千万,据传整个魏国经阁都被搬于此处。

此楼刚竣工,江湖人便为之疯狂。

三国国脉延续至今已有千年,光北魏大内羽化飞升的仙人也足有四位,就别说皇家经书底蕴丰厚了,那几位仙人留下的武功道法,就足够让不出世的老鬼眼红。

有去盗书的雅贼,就有守楼的阁卫,阁卫共计一百四十七人,一楼设三名阁卫轮流值班,防天下各路英雄,阁卫功力如何,可见一斑。

这么多功力高深之人就算是魏宫大内也是难以拿出,所以这阁卫多数是江湖大家,被许以观经的报酬,来做这守阁卫士。

谪仙楼前有株古槐,槐高三丈,非十人不能合围,据传建国前便栽在此地,代表着国之气运,故然纵使迁都洛阳,这古槐石巷仍旧是风景名胜,常有人祭拜于此。

一台生了锈的老牌自行车被踩的“吱嘎”轻响,晃晃悠悠地绕过古槐,停在谪仙楼前。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娴熟地挂了立脚,捋平自己汗衫上的褶皱,将工牌衔在胸前,走进楼里。

楼里是有叫电梯的新玩意儿,据说是东吴的聪明脑瓜子搞出来的,可以一下就到他的十九层。

但他还是喜欢走楼梯,楼梯口总是坐着那些老朋友,可以和四楼的张九易这老学究谈谈风水八卦,瞧瞧十楼铁翎潘彪今个又抓了怎么样的小贼。

尤其是十三楼那欧阳仙姑的腿,嘶,要不是家里有个凶婆娘,就看那欧阳仙姑望向自己柔情脉脉的眼神,怎么也得有个火花呀。

中年男子如此想来,脸上不知该是喜还是悲,只好将这些全撇在脑后,从楼道口去了份报纸哼着老趣晃上楼来。

但才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闭目细听。

“妈妈,这天怎么就突然暗了下来!”百米外巷子口玩泥小孩的声音入了他的耳朵。

“这鬼天气,老子刚摆摊两个时辰就他娘的要下雨!”城门口卖扇子的商贾抱怨入了他的耳朵。

“这终南山的老神仙又咋滴了!今个黄历上写着是打熊的好日子,算了算了,不出去了,陪老婆看电视。”秦岭下村落里猎熊的野户自言自语入了他的耳朵。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大道三千,吾只择其一而从之!黑水遮天!”怒吼传入他的耳朵将他神魂震得直颤,睁眼之时已是满目血丝!

但他难以顾及自己的伤势,一改自己的悠闲姿态,飞身上楼,如一道流光,直冲到谪仙楼顶停贮。

楼顶一名白须老人负手而立,望向终南山处。

只见天空中黑云滚滚,绕着极远处一个白色光点悠悠旋转,仔细看去,那白色的哪是什么光点,分明就载着万钧雷霆的珠子。

“我和许老儿打赌,说最先上来的是你,许老儿愣是要说那张九易要比你机敏些,看吧许老儿,你可是欠我一壶酒了。”

中年男子身后走来个五六岁的孩童,奶声奶气地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

白须老人咂巴咂巴嘴道:“山阴鬼童你别给我得瑟,我还要与你赌第二个到的,我先说,我赌花娘子第二个到!侯齐小子,快将所有人喊上来。”

中年男子侯齐对这两人极为恭敬,轻诺一声便向下传音:“第一道人韩束终南山渡劫!速来顶楼一观!”

话刚落音,一个窈窕的身段就扭上了顶楼,此女凹凸有致,唯独本该国色天香的脸上布了条可怕的伤疤,这伤疤本有千万种方法消去,这女子却不知为何依旧留着。

白须老者见了这身影就拍手,连道:“说完就来,你这小娘子就是我的福星。”

花娘子娇笑:“你们两个老顽童是不是又在打赌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山阴鬼童就来了脾气,怒道:“什么福星,是你这许老儿尽干些刁蛮耍赖的事,花娘子本就在四十六层,她不是第二个来,谁是第二个?”

一来二去,两人吵得天昏地暗,陆续上来的阁卫见了都是忍俊不禁,但碍于两老前辈的面子,硬是将笑意生生吞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道不容反驳的声音从天空荡来:“够了,别再吵了,修士都坐下念《灵佑经》,武人就坐在旁边给我乖乖看着,若是要吵就罚加班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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