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转过头的冉操,这时候也回过头来。
他的反应,似乎很意外,很惊讶,随即便很自然地流露出一股伤感之情,眼光也满是忧郁的之色。
庐陵公主不肯相见,这是冉操没有意料到的。
他原本以为,就算这个儿子不是亲生的,但起码也算在了她的名下,这个庐陵公主不应该如此绝情才是。
可残酷的现实,却让冉操如坠冰窖。
偏偏此时,司马丕冷言冷语道:“看来皇姑母是英明的,这什么人该见什么人不该见,她的心里都很明白!刘苏,孤劝你一句还是早早离去吧!你放心,汝父乃当世名士,又为朝廷颇多建树,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你,待你离京之后,朝廷自会封赏于你,又何必你进宫来请求皇姑母呢?”
这样一番话,无疑非常刺痛人心。
更何况,刚刚被拒接相见的冉操,此时情绪也正频临爆发的时候。
纵使对方是司马丕,冉操也愤怒了。
半残之身的他还可以走路,而且强行支撑了半个时辰,平时早就应该全身无力的他这时候却非常强硬地走到了司马丕的面前,和他的双目对视。
面对王侯,冉操居然丝毫不弱下风,他回应道:“堂堂琅琊王,已故康帝之子,皇室贵胄,当今天子的皇兄,想不到却是如此庸俗肤浅之人。刘苏进宫,只是求见母亲,并未要求任何官职,此事我也从未有过半句言语,反而在会稽王询问我父后事之时不敢发一言,你们却是为何认定我刘苏进宫,就是来求官的?莫非在你们这些人的眼中,礼法和亲情、道德和伦常都是可以如此用来亵渎的吗?也罢,既然如此,刘苏再留在此地,又有何益,不如早早离去!”
一番激烈的言论之后,冉操一副无比伤感的样子,然后转身便走。
那一刹,这个看起来非常消瘦的男子,加上他眼中的忧郁神色以及脸上的决绝之情,竟然让周围一些宫娥与内侍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就连本来对这个让她父王头痛的男子没有什么好感的新安郡主司马道福,都看着他露出了痴痴的表情。
死过一次的人,不论是愤怒还是忧伤,都和别人是不同的。
冉操他的伤感,不止是流露在面容上,而是全身都会发出这种味道,就连他的背影,仿佛也是天地之间最寂寞的那一个。
以至于,司马丕突然间就底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就像冉操说的那样,他为父守丧是循礼,拜别母亲是道德,孝敬母亲这是因为亲情和伦常关系,他又有什么过错呢?
相比之下,倒显得晋皇室的人小题大做了,而这个小题大做的人,却是司马丕!
但司马丕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是内心不忿司马道福那一句话,说刘苏与他平起平坐,而且在见到刘苏之后,司马道福又故意看了他一眼,这才来上前来找刘苏表达不满的。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司马丕也知道是他不对了,因为他好像冤枉了这个刘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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