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杀了太子！”
听到这个呼喊声，李世民心中只是苦涩，愣愣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丢了魂。
“秦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
这句话，却让他感到揪心般的痛，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蹲下身来，忽然猛吐着酸水，似乎连胃液都要吐出来一样，但却没有吐出半点食物。
他有个习惯，上阵打仗前的几个时辰通常只喝水，不吃饭。
他讨厌血腥气，这个味道让他做呕，但战场上却处处涂满血的颜色，飘荡血的味道。
当他松开手中弓弦的一刹那，他的心是热的，血是沸腾的，但额头的汗却是冷的。
虽然他与李建成之间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仿佛仍然能听到金箭刺透铠甲，穿过皮肤，直到扎进心脏的声音。
李建成倒下的一刹那，向他藏身的方向瞟了一眼，他感觉大哥一定看到了他。
或许，未来的无数个夜晚，李建成临死时的眼神都会在他的梦中出现，成为他永远都甩不脱的梦魇……
“杀死亲哥哥”这五个字也将成为他永生都抹不掉的阴影。
李世民跪倒在地，口水，眼泪，鼻涕，胃液混杂在一起，看起来萎靡不振，不了解战局的人，还以为输家是他。
他曾经说过帝王也是凡人，没什么了不起。如今看来，确是如此。
风光时，帝王的权势确实羡煞旁人，但痛苦时，全天下的人没什么区别，一样会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世民忽然感觉胸口火烫，似乎皮肉都要烧焦。他连忙扯开胸前衣襟，只见贴肉佩带的虎纹玉佩发出深红色的光芒，像是在吸食他体内的血！
他伸手入怀，想要抓住玉佩，不想虽是轻轻一碰，却烫得他连忙缩手。
这么多年来，自从他无意间得到虎纹玉佩，它一直都在保他平安，此刻却像是要活活把他烫死。
李世民心中一寒，暗道：“虎纹玉佩乃通灵之物，难道它见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大哥，想要处罚我不成？”
他隔着衣服紧握住玉佩，饶是如此也感到阵阵热气从手心向上翻涌，焦急的情绪加上玉佩散发的热气，不一阵功夫，他便满头大汗。
他狠狠地扯着玉佩，这玉佩就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他越是用力，反倒贴得越紧。忽然用力一扯，力气使得太大，一个收势不住，整个人向右侧倒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眼前沙石飞起，耳畔劲风刮过，如刀刮般锋利，细碎的沙石击在脸上有如被弹弓射中，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一柄钢枪“呼”的一声砸在他的脸侧，只要再偏几厘米，此刻他的头就会像这沙石一样被击得粉碎！
李世民双耳嗡嗡做响，一时间似乎听不到声音，整个人恍恍惚惚。
他躺在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是血，披头散发，一身铠甲被扯成一条条布片，身上数不清有多少伤口的壮汉，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世民！你杀死了大哥！我非杀了你不可！”
这壮汉不是别人，正是齐王李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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