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自从令尊大人过世以后,公子才··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是变的烂了吧。”
晴儿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位方公子倒是直接得很,毫不避讳呢,只是奇怪的很,今晚的笑声要比往日的都要多。
“人都有中二的时候,我有,家父也有,我想恐怕每个人都有。”方缶随手拨弄着香炉里的香料,也不管晴儿是否能听懂这个词汇,自顾说道:“只是我不过是遭人非议几句而已,家父却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且,失去的……不仅仅是他的生命而已。”
这一世的父亲,虽然在方缶来到之前,就过世多年了,但凭借着脑海中的印象,可以想象,这样一位出身官宦世家,以天下为己任的读书人,在三年前那样的巨变中,经历了怎样的波澜。
当朝中诸公个个畏敌如虎,畏缩不前,只顾着争功委过,好在这个苟延残喘的小朝廷中谋得高位时。这个读书人,毅然决然的拉起一支七拼八凑的队伍,怀着为先帝报仇的信念,发起了殉道式的冲锋。
唐吉坷德向风车发起挑战,也许可笑,但很难不让人起敬。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朝廷内,能不惜身,而为天下做些事,太难了。”
方缶喟然一叹,光复神州么?太缥缈了。
“天下之事太沉太重,妾身不太懂,不过妾身也总是听人说起过,就像方才李公子和雷公子那样,有的说联虏平寇,有的要联寇平虏,不知道公子又如何看呢。”
“坐而论道,夸夸其谈而已。宋朝之时先是联金灭辽,招致靖康之耻,而后联蒙灭金,结果神州陆沉。有一位伟人说过,打铁还需自身硬。不修炼内功,而把希望寄托在敌手身上,恐怕也就只能重蹈宋朝覆辙而已。”
“算了,不说这个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不抓紧时间风花雪月,扯这没用的干嘛,方缶笑道:“久闻姑娘歌喉空灵无双,不知在下能否有辛一闻?”
“不过是曲中姐妹们抬爱罢了,可能没有公子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哦。”晴儿姑娘轻轻的笑着,说起这个,脸上涌现出淡淡的骄傲。
“只是这屋内杯盏狼藉,五味杂陈的,妾身在此唱曲,怕是扰了公子雅兴。”
晴儿姑娘抿紧了鲜红的嘴唇,说这话时脸上居然有些微微的红晕,看着方缶的眼神也有些紧张。
这样暗示会不会有些太明显了。
谁知方缶竟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晴儿姑娘这样的眠月楼花魁,又是清倌人,若是到她春闺之内,虽然只是听听曲,想必也是很贵的吧。
门外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接着闪进来一个胖子,正是方缶的小厮,方大力。
他和其他几个小厮,在楼下和几个相熟的龟公玩闹,见李定一、雷奇文几个公子满脸灰败的下楼,一言不发的走了。
方大力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少爷又喝醉了酒,闹出事来,慌忙赶上来,却见到少爷居然和晴儿姑娘并肩而坐,好像还言谈甚欢的样子。
“哦?大力你来了啊。”方缶对着晴儿说道:“这是家仆方大力,从小就跟着我,几乎可以算我半个兄弟。”
晴儿笑道:“大力兄弟,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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