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礼双目怒火熊熊,猛然一勒坐下战马,只见战马人立而起,仰天长嘶一声,后蹄弹地而起,疾风般冲向宇文霸。

定远枪枪出如风,与凤翅镏金镋狠狠撞在当空,刹那间火星飞溅,金铁交鸣之音撕耳欲裂。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将定远枪震得阵阵颤抖,嗡鸣不止。陈文礼虎口疼痛麻木,好歹没有开裂,急急握紧枪杆,险些脱手飞出。宇文霸的力量居然恐怖如斯,只一合,就让陈文礼吃了不小的暗亏。

陈文礼艰难地举枪再战,浑身忍不住一阵颤抖,但很快镇定下来,握枪的手苍白而稳健。身上数十处大小伤口全部发作,疼痛难当,特别是后背为李兴邦宝雕强弓留下的入骨箭伤,再次撕裂开来,鲜血迸流如泉涌,瞬间湿透重衣,染红重甲。

战马再次交错,凤翅镏金镋正锋疾如毒蛇吐信,猛刺陈文礼面门。陈文礼用尽全力,挺枪再挡,却听得“铛”一声响,定远枪脱手而飞,贯穿一丈外人腰粗的树干,透出半个枪身梗在树上,震得树叶簌簌急落。

磕飞定远枪,宇文霸再次挥镗,扫向陈文礼大腿。陈文礼慌忙抬腿躲过,凤翅镏金镋尺余长的正锋齐根没入陈文礼坐下马腹,形如凤翅的两道锋利外展更是在战马身上留下一道阔长的伤口。

宇文霸紧跟着一声暴喝,双手猛然一挑,陈文礼连人带马被挑飞一丈有余,重重砸在地上。

战马腹部,可怖的伤口触目心惊,肠子、脏腑从伤口流出,和着鲜血摊了一地。马首落地时更是碰到一块坚硬石头,脑袋崩裂,脑浆横流。

死亡来得太快,战马竟不及发出一声悲鸣。

染血的手轻轻抚上心爱战马睁着的双眼,陈文礼挣扎着站起身来,张嘴吐出一口血沫,慢慢解下腰间的钢鞭,那是李兴邦所用的兵器,被陈文礼收起还没来得及收藏起来,没想到眼下派上了用场。

宇文霸看也不看浴血的陈文礼一眼,一夹马腹,箭也似的追赶祁王而去。祁王,才是宇文霸的目标。

十余骑重甲骑兵将浑身是血的陈文礼团团围住,长枪从四面八方疾刺而来。陈文礼浑然不惧,长啸一声,丈余长的钢鞭被其舞得呼呼声风,如同一条出水蛟龙,竟比在李兴邦手上还要威猛刚强。十余骑重甲骑兵长枪尽数被钢鞭扫得脱手而去,脑袋被砸成烂泥。

才眨眼功夫,围杀陈文礼的骑兵便全部坠马倒地。

即便是英雄末路,依然豪气干云,杀气直冲牛斗。

但,骑兵实在是太多了,前仆后继,如同大海浪潮,杀完一波,又有新的一波悍不畏死地冲上来,杀之不尽。

祁王被数十人架到马上飞奔,奈何人疲马乏,还没有跑出多远,便被宇文霸快马追到。虽然熟悉地形,和宇文霸兜了几个圈子,最终却还是难逃围追堵截的命运。

宇文霸果然神勇,才几个回合,便将保护祁王的数十人斩于马下,与祁王马上面对面对峙。

祁王抬头看看黑洞般的深邃夜空,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宇文将军当真是奉皇命而来,还是其他人的密令?”

“皇上亲口谕令,带祁王人头回京。”宇文霸冷冷说道。

“父皇…为何这般猜忌与我!”祁王唇舌干涸,声音嘶哑。

“皇上春秋鼎盛,江山岂容他人染指?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祁王微怔:“我何时意图染指江山了?”

然而,这样的问题,注定无人回答,也永远不会有答案。

一声长叹,祁王端坐马上,将头盔扶正,铠甲穿戴整齐,然后对着宇文霸深深一揖:“请将军看在定远军奋勇杀敌的份儿上,厚待将士们遗骨,让他们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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