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后又过三天。

充州,九江县,九江河畔。

充州土壤肥沃,山林遍布,又有天下山水之州的美称,只是再好的的东西都不见得都是白的,九江县就是白中的一点黑,虽然地处充州南境,可临近黄河,近些年来黄河不断泛滥,土壤因沙石化变得贫瘠,庄稼更是年年欠收,是富饶的充州少有的贫瘠之地。

九江县贫瘠,富人没多少,倒是山贼一山头便是好几窝,就连明华此时在和莱和山头原本也有一叫莱和寨的小山贼窝,大大小小也有个几十号山贼,头头还是个后天初期的落草逃兵,算得上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山贼,平日里总是欺诈方圆百里内的几家村子,只是今儿早时一伙几十号人都被杀了,就连后天初期的山贼头头也被一剑吻喉。

那喉咙溅出的血,至今还在木桩子上滴淌。

...

“小皇帝,怎么不见还不见你那群狗腿子,施女人刀法的那狗腿子头目呢?”

山贼大厅中,黑衣人坐在原本那名山贼头目的位置,咯咯笑道,眼中不时闪过光芒。

大厅的右下角,明华双手双脚皆被捆绑,倒在大厅角落动弹不得。

三天前他被黑衣人擒去,初时黑衣人飞速逃离,生怕凌堂和曹公公二人追来,连续逃了一日,他身体原本就虚弱,昏迷了过去,今日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如今黑衣人已经盘问了他一个下午,他也已经将这三月朝廷变化说了个遍,只是黑衣人却依旧不信。

听见黑衣人的问话,明华摇了摇头再次回道:“三天了,你还不肯相信?我这个大成皇帝早已失权,现在的我如同一个废人,无权无势,母后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废人大肆抓捕你,虽然不知道你不杀我是何目的,都不可能实现了”

黑衣人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脚一用力,内力一使,三丈的距离一步便到,抓着明华的头发,语气缓缓变得阴冷:“如何会?我们的小皇帝毕竟还是皇帝,就算被夺权,你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明华强忍头皮撕裂的痛,尽量扬起脑袋减少痛苦,勉强解释道::“御林军被调去保护摄政王,凌堂先前身受重伤依旧在养伤,白皇叔因母后下令诛杀海皇叔,不定哪时就四进皇宫,太傅被遣幽州,丞相革职,言官李赞又乞骸骨,武将在朝廷上说不出什么话,旧皇一党群龙无首,加之母后威逼利诱,又被摄政王的才谋折服,无论心中是向着谁,明面上不敢出来寻我,加上母后巴不得找不到我,让三弟当这个皇帝,呵呵,你的目的注定是落空了。”

黑衣人眼睛骤然一眯,甩开明华的头发,转身一跃又坐了回去。

“那,岂不是你大权旁落,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了?”

明华吭哼几声,说不出话来,头皮已经近乎麻木,地上也落了许多青发,就连原本固定头发的发髻都被拉落于地,长发披肩,好不狼藉。

黑衣人鸣吟少许,忽然笑了:“看你这样,想来也没人会来救你,也是好笑,都说帝王家无情,想不到还真是无情,你这母亲绝情倒是挺厉害的”

头皮稍稍恢复点自觉,明华不发一声,咬牙抵御头皮的麻痹痛,那黑衣人走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掏出软剑,如今正在手上把玩。

一下长剑柔软如绳,割划破空丝毫不受阻。另一时内力灌输之下又坚硬如钢,隔空划过地面划出几道剑痕。

“这几天我也算对得住你,给你吃给你喝,还用内力替你疏通周身筋脉,以免筋脉枯竭僵硬,落得残疾,可现在想想,好像亏大了”

黑衣人突然笑道。

“是呐,是挺亏的”头皮稍稍恢复了点,明华便开口笑了笑:“你杀了这些山贼,倒还为朕的江山做了一份好事呐。”

“是吗?”

黑衣脑袋稍歪,手中长剑一软,如同绳索般缠绕于明华的胸膛上,一收一拉之间,明华的胸膛就出现几道模糊血痕,肌肉外翻,血肉模糊狰狞。

这一下,几乎已经能见到肋骨。

“吭,啊!!”

明华忍受不住,痛呼出声,身体如弯虾拱地,脸上也糊弄了一撮撮的黄土,口水糊土混入口中,豆大汗珠混合血液经过伤口淌下。

黑衣人不在意,走到明华身旁,右脚死死摁住胸膛上的伤口,咯咯笑道:“看来你虽然不是个合格的皇帝,连皇位都被人抢走了,不过嘛,还是个为民的好皇帝,我还得替周围的村民感动呢?”

挪轧一会,黑衣人一脚踹开明华,语气又恢复原本的冷漠道:“既然你也是个废物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缓了许久,明华才挣扎坐起,靠在身后的墙旁,血液凝混土沙,糊在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上,引来一阵阵热辣辣的痛,此时他却没有在意那么多。

而是有些可惜和看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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