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时分,寒露前一天傍晚,马瞬将前些日子自相府传来的《鬼谷子》一书阅毕,吹灭了烛灯,出了房门,直向厨房奔去。
“这下可好,才三个月,快把先秦诸子百家都给读个遍了……”马瞬心中嘀咕,从最开始的儒、墨、道、法诸经典,到后来越变越离奇,兵、名、阴阳、纵横家齐上阵,经典也愈发变得晦涩难懂,直教马瞬脑袋发麻。
八岁的小孩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再加上有前世的记忆打底,马瞬发现背下这些经典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对后面不太熟悉的几家思想,光看文字都颇为吃力,更罔论理解,只好先死记硬背下来,待来日再慢慢领悟。
一会儿工夫,马瞬便转到了厨房里,今日不同以往,厨房里里正炖着香喷喷的一锅野味,正是前两日老者要马瞬上山抓的几只野兔。
鼻翼间一股浓郁的肉香飘过,马瞬不禁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这连日来他又是练功又是背书的,早就疲惫不堪,正等着这锅野兔来祭祭五脏庙。
“恩公也真是,这好东西咱俩人分还不够,偏还要喊上别人……如今都快到饭点了,还不见人影……再炖下去肉都要烂了!不管了,先盛起来!”
马瞬自言自语道,说着便撩起袖子,用抹布裹住土锅的两只耳朵,一阵小跑便从厨房来到了前厅,将整只锅放在方桌中央,方才撤了手,对着五指一阵猛吹。
“恩公,那客人啥时候到啊?这兔肉冷了可就不好吃了。”马瞬一面吹手,一面小心抬眼问道。
穿戴齐整的老者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在闭目养神,对马瞬不闻不问。
就在这时,大门之外传来了“铛铛铛”三阵扣门声。
不待老者下命,饥肠辘辘的马瞬早已等不及,心知定是那个蹭吃蹭喝的客人来了,为了早点开饭,立马撒腿往大门跑去,甚至暗中用上了“鹊登枝”身法,几息之间便跃到门前,将门闩挪开,露出了可供一人进出缝隙。
门外之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么快门便开了,微微一愕,随即又冷静下来,步入门中。
马瞬将大门合上,这才回头打量了这位客人,只见来人约莫已到了花甲之年,身高七尺,一袭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一派文士打扮,黑髯之中已隐隐露出几根白须,一见到马瞬,眼中便露出慈爱之色,笑道:“瞬儿,不认得你向伯伯了?”
向伯伯?马瞬被他这么一问,大脑一时短路,竟没能想起来人。
“巨达,别来无恙啊!邓芝等候多时了!”
就在这时,前厅内的老者已拄杖上前,直呼来人表字。
“将军果然神人,这才几日,健硕如昔!全然不像大病初愈之人啊!”见老者上前,来人赶忙拱手拜道。
巨达?向巨达?向朗!
这时候,马瞬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恩公口中的客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向朗,向巨达!
若是别人在马瞬眼前自称叔伯,马瞬只会想起那些个落井下石的马家大伯,心中涌起一阵反感,但是这向朗却绝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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