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汉历史上,陈祗是个两极评价极其严重的人,他既是坚决支持姜维北伐的“君子”,又是亲近宦官黄皓的“小人”;曾经因为才能非凡受到费祎的提拔,但是得势之后,却迅速与之划清界线;与姜维素无瓜葛,却又当庭驳斥过谯周的鸽派消极主张,逼着这位皓首穷经的儒学大家退而论书,写下《仇国伦》。

但就是这样一个几乎令蜀汉官员只想敬而远之的人物,偏偏成为了后主刘禅的第二号心腹。陈祗逝世之后,刘禅甚至痛哭流涕,下诏追谥为“忠侯”。

史书上对陈祗的着笔不多,后世更是将之描绘为一代奸臣,是令阉党乱政,后主溺于享乐的始作俑者。

但即便如此,此刻的马瞬望着这个锦服少年远去的背影,无论如何还无法将其和那个弄权主政的陈祗相联系起来。

“愤青?”

这是马瞬对陈祗的第一印象,但不容他多想,太学高耸的府门已缓缓打开,一个官员从中走出,大声朗读着手中的告示,人群也渐渐地往太学门口靠拢。

马瞬深吸一口气,暂时忘掉了这件事,朝太学走去。

因为辰时已至,“夙慧”即将开始!

在验明正身后,由几个太学官员带领,百来个少年学子鱼贯走入门去,却将一众大人拦在了门外。

“怎么回事?往年不是可以旁观的么?”

“就是!我等皆是蜀中的名门望族,怎敢阻拦?”

“我表兄在里头做事,托我带点东西进去,麻烦行个方便……”

原是往年来敏主持“夙慧”的时候,为敛财,故一向放入不少世家大族入太学中旁观,实则借机索贿。而这些益州大族的当家偏不缺的便是金银,为族中子弟求个入仕机会,故而纷纷慷慨解囊,各种金银宝物便入了来敏的腰包,来敏也终有办法,将那些个送礼最多的,往往也是最有钱的益州大族子弟收入太学,那些送礼少的,不好意思,只好明年再来则个……

一众益州大族当家都对此事心照不宣,故而怀揣了金银早早地等在太学门前,却不料一众少年入内后,他们这些来送钱的倒吃了个闭门羹,纷纷叫嚷了起来。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为何不放我等进去!莫不是中有猫腻!”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马上便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一众人便纷纷叫嚷不公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赭衣袍服的中年男子,背负双手,从小门中走出,看了一眼这荒唐的闹剧,冷笑了一声:“夜里待久了,怕是不记得日头下的样子了,这群益州人,从刘璋时代至今,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赭衣男子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只有负责安保守卫的军头发现了他,立马赶过去,请示道:“侍中大人,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董允神情冷漠,下令道:“一刻钟内,叫他们尽皆散去,巳时再来领自家儿郎。有违者,便以意欲行贿之罪尽数抓了,绑赴有司!”

那军头得令,登时挺直了腰杆,返回到太学门前,高声喊道:“董侍中有令:巳时之前,若尔等再聚众于此,便通通以行贿之罪抓了!”

说罢,拔出腰刀,亮晃晃地刀光刷得直映入一众闹事者的眼帘。这一喊一亮的震慑显得十分有效,不到十息功夫,这群益州大族的头面人物俱都作了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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