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黑石自治区仍然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没有雨。
“老爷,您确定吗?”一个带着圆眼镜的少年对着漂浮在面前的黄色符印问到,然后在认真的聆听过什么后抿了抿嘴,
“是,属下明白了”
符印在少年话音落后瞬间燃烧,只留下焦黑的尘埃随风散尽。
圆眼镜的少年站在木制的高台上,抬眼看了看面前即将被行刑的一男一女,男人双颊凹陷,面容憔悴,但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前方,好像只要够用力,就可以看到被远方的房屋挡住的那一片广阔自由的蓝天。而他旁边的女人,肮脏的乱发挡住她姣好的面容,她垂着眼帘,焦干的嘴唇微微张开。
高台下的是一双双惧怕却又默不作声的眼睛,每个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高台上的一对儿男女,天知道他们有多么想要冲上去把两人救下来,但他们没有勇气,也没有与支配者较量的力气。
圆眼镜的少年低头看了看身旁的男童,男童的脸上带着与这个地方不相仿的稚气,清澈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新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但仍然很守规矩的站的笔直。
“少爷”
圆眼镜的话瞬间吸引了男童的注意力,他看到旁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蹲下身,犹豫了片刻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幻化出一把剑身漆黑的小巧匕首。男童不解的盯着他看,不明白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为什么要将一把杀人的利器放在自己面前。
圆眼镜想起刚才老爷对自己下的命令,不得不开口,
“为了向黑石的人民展示乌氏的威严,行刑的人必须是少爷”
男童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愣了一下,整张脸都凝固成一个表情,然后不确定的问
“是父亲让我做的吗?”乌少爷眉毛微微抬高,鼻尖已经有点泛红。
让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做这种事情太残酷了,圆眼镜想,但即使他愿意代替,老爷也不会允许。所以思考了片刻,说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老爷没有要求,但我认为,这是作为乌氏下一位当家,必须承担的责任。少爷也能够理解吧?”
乌少爷迟迟不敢抬眼,但是连吞了几口唾液后慢慢从圆眼镜的手中握起那把匕首。
如果是为了乌氏,为了让父亲感到骄傲,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就在他好像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却开始胆怯。
“但是我害怕.....我从来没.......杀过人”
少年看了看孩子,摸了摸他的头
“就一秒钟的事儿,您可以的”
乌少爷转过头,手中握着好像比自己的身体还要沉重的匕首,一步步挪到面容憔悴的男人身前。男人望着远方的眸子终于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孩子身上,死死的盯着他说到
“乌氏一日不倒,青山就会永在!.....动手啊!杀了我!!杀了我!让他们都看到!”男孩儿被男人突然的大吼吓出了神,闭上眼睛双手用力一挥,钢铁在划开肉时的阻力让乌少爷不得不使上了全身的劲儿。但是一个5岁的孩童毕竟没有杀生的经验,更何况是人,这一刀划的不够深也不够准,众人看着男人痛苦的倒地后拼命的挣扎,想要从嘴巴将延续生命的空气吸入,却因为脖颈被划开不停的往外冒着鲜血,就这么挣扎着挣扎着,在痛苦中安静下来。
男孩儿站在原地,恐惧充斥了他身体的所有感官,男人喷出的鲜血还在他脸上汨汨的向下爬着,每下降一毫米就带走他多一些的体温。嘴巴发不出任何响声,他甚至觉得,随着男人生命的结束,连自己的声音都将永远被带走。
旁边的女人出神的将眼睛睁大,她并没有哭喊,也没有因为男人的死而发狂。
她看着男孩儿的脸,这张与那个男人相似的脸,脑中浮现出当年的种种,那些快乐的痛苦的,狠狠纠缠的爱恨情仇。那个人曾是那样地爱着自己,迷恋着自己,而最终却落得如此结果。
命运弄人,呜呼哀哉。
女人很平静的看向不远处那个瑟瑟发抖的5岁男童。多么纯真的年纪啊,为什么这样无邪的眼睛要看到如此丑陋的画面?心知这孩子复杂的身世,那人心狠手辣,又怎能留他的命?但自己已什么都不能做,身旁那带着眼镜的少年,只要自己做出任何可疑的动作,就能将自己大卸八块儿。
女人眼睛瞬间盛满了泪水,发出干涩却包容了一切的声音
“好孩子,你要记得,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答应我,你一定要记得。你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乌少爷看向女人,那是多么温柔的一双眼睛啊,在这密不透风的天地间,像是一道彩虹。
“好孩子,闭上眼睛”
女人的眼泪划过她布满灰尘的脸颊,乌少爷好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紧紧将眼睛闭上,紧到连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而就在他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围,女人紧紧的抱住了男孩儿,带着所有的悔与恨,将那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女人的身体软软的倒下,那是乌少爷生命中,最长的三秒。
圆眼镜的少年有些难过,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预料到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可能是乌少爷现在止不住流泪的眼睛。但他看了看四周观看行刑的黑石人民和他们脸上绝望的表情,心里清楚的明白,老爷想要传达的信息已经传达到了。
巡捕房的巡捕此时走上木架高台,摸了摸男人和女人的鼻息,确定已死后,开始宣布。
“今日的行刑已经结束。青山堂堂主夫妇两人因煽动民众造反,扰乱社会治安,于新正28年,6月30日午,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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