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精神不振的出现在饭桌上,相视苦笑。

“奴婢和柴胡想着那血腥场面,便吓得睡不着。”

“几个死人倒没什么,就怕万一有人来寻仇,咱们牵连其中,恐怕不得善了。我想了一夜可曾留下什么马脚。”刘叔道。

“脚印!我想着若是有人会看脚印的话,多半会找到我们;要么便是那郎君自己泄露出去。幸好明早便回去了。料想对方也没那么快查访到咱们几人。”元夕挑着碗中的汤饼,全无食欲。

“小人看今日天色阴沉且闷热,可能下雨,还是不出去了。”刘叔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元夕道。

四人用过朝食,忽听门外有人喊道:“刘叔,刘叔可在?”分明是一女子声音。

“在,在的。”刘叔一向古潭无波的脸居然泛起了红色,带着一丝腼腆飞快地出了茅屋。

元夕三人面面相觑,随即很有默契地各自站在门边偷眼望去,一约莫三十余岁的女子身着浅灰色苎麻旧衣,挽一竹篮,身边还站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手里拎着只野兔。

元夕心下明白了几分,清了清嗓子:“刘叔,有客人?还不快请进来。”

“哦,是,是。吴嫂,阿沕快进来。”刘叔垂着头,却不时偷眼看向吴氏。

“荷叶,快去煮茶,我记得带了些茶叶来的。”元夕一边吩咐,一边瞪着捂嘴偷笑的荷叶与柴胡使眼色。

吴氏进来后,很是端方地行了礼,那少年也躬身行礼,举止之间一派从容,看得元夕暗暗称奇,面上却是不显。

元夕看向刘叔,刘叔扭捏道:“吴嫂子,原是十年前从琅玡郡南迁的,那时,小人正巧与嫂子一条船。”

“承蒙刘叔照应,只是奴一寡妇,身无一技之长,一直无以为报。如今阿沕已13岁了,若有差遣,但凭吩咐。”吴嫂言罢,携子伏地一拜。

元夕暗笑,明摆的事情,以身相许最合刘叔心意,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心里越发好奇两人故事,却并不言语,只是颇有意味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刘叔。

“女郎,刘叔,吴嫂,阿沕,请用茶。”荷叶很适时地端着小几进来。

元夕蹙眉看了看小几上的茶碗,说道:“我不要,你们喝吧。”

吴嫂看了看元夕。荷叶笑着解释道:“吴嫂不知,我家女郎不喜茶汤。”

“不是不喜,只是好好的一杯清茶,非要放上生姜,红枣,盐什么的一起煮,反而失之真味。”元夕道。言罢,随手端起一杯递给吴嫂,又递了一杯给刘叔,二人顿时要起身行礼。元夕赶紧扶住,感慨道:“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个多灾多难,有命无运之人,并不比吴嫂有福,能与刘叔荷叶诸位相识,得以相助,方能苟活,乃幸事也。将来若能得势,必报之以琼瑶。”

元夕言毕,屋子里的人为之动容。

元夕颇感尴尬,不过讲了几句真心话,古人真是实诚,易感动。想了想,岔开话题,“阿沕十三了,可会写字?”

阿沕涨红了脸道:“不大会写。”

吴嫂道:“孤儿寡母的,生计艰难,只教了他认字。”

“吴嫂可有打算?”元夕动起心思:“我那里缺个小伙计。若是学得好,过几年可以做个管事帮我跑跑腿,刘叔也可以少操些心。”

闻言,众人表情各异:刘叔面露感激之意,阿沕两眼放光,吴嫂似在纠结,荷叶则是一脸崇拜。

“母亲。”阿沕拉住吴嫂的胳膊,却被吴嫂伸手压住,“多谢女郎了,还望女郎能容奴想想。”

阿沕面露失望之色,默默地喝着茶汤。

“呵呵,理应如此。阿沕,我那药箱上层是备用的纸笔,叫柴胡去拿给你,你先用着,以后我再让刘叔多带些,可好?”

阿沕开心地看了看吴嫂,吴嫂面带愧色:“初见女郎,便如此叨扰,真是惭愧。”阿沕见此,兴奋地谢过元夕,便随柴胡去了。元夕微笑道:“不值什么,何必挂怀。说来这几日打扰了,还日日有得野味,比城里过得好,该多谢吴嫂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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