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红绡从未见过林寿如此沮丧,耳中只听得他话里字字满含着心灰意冷的自伤之意,不由心中揪痛,一时忘了悲伤,急急抬头抗声道:
“林哥,你怎能这般想?那孽障本就居心险恶,非你所能控制,獠牙暴露乃早晚之事,只是爹爹他们刚好适逢其会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因此生出心魔,毁了一生的道行啊!”
见林寿仍是怏怏不乐,十分消沉的样子,沙红绡更是着急,惶然无措了一阵,忽然想起还捏在手上的法宝,便忙抬起手来,将之递向林寿:
“林哥,爹爹如今既已遭了劫数,你便再是自责也无济无事,若还再要妨害了自己,岂不更如了那恶徒的意?不如振作起来,用这神幔寻到你说的那件上古至宝,将积年夙愿实现,我红砂门与灵苍一荣俱荣,爹爹在天有灵,也会觉得面上生光。”
林寿看着沙红绡声泪俱下的真挚之态,终于有些动容,不过却仍是难以摆脱心结的样子,痛苦地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涩着声音道:“话虽如此,但你一家刚刚满门遇难,为夫便将你爹爹的随身至宝据为已有,岂非比那畜牲还不如?”
“怎会?”沙红绡心酸不已,强忍着悲痛颤声道:“林哥,你我本为一家,爹爹遗物交你保管与在我手中有何区别?何来的据为已有之说?何况我只恨不能立刻将那畜牲抽筋扒皮,那般灭绝人性的恶毒之辈!又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她一连辩解了好几句,见林寿还是自顾闭着双目没有反应,心念一转,索性掐起指诀,在周围飞快地布了个简陋的隔绝法阵,然后将手中的神沙幔往外一抛,以红砂门心法催动起来,口中唤道:“林哥,你且睁眼一观。”
林寿闻声微微张开双目,只见满室俱赤,那柄原本寸许长的朱红小伞,已自动撑开有丈许方圆,正悬浮在空中缓缓转动,伞中发出一道柱形红光,罩定在地面上。
数片鲛帛霓锦一般散着微光的薄纱从伞周四面垂下,随着伞体的转动,尾端不停飞旋出无数细如尘埃的晶亮红沙,往光柱里飘然落去。
静室中的地面岩石,一遇到那些红沙,便似冰雪消融一般迅速隐去,露出更下层的地层山岩等,连珠反应一般纷纷褪化。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红光范围内深有百余丈的地下景致便俱在二人面前一览无遗。
诸般深藏在岩层泥土之中的晶矿石脉、潜行生物,甚至还有一股穿行于此的地下暗泉都全数层层叠叠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好似悬空挂在那里的一幅立体画卷,又像许多各行其是互无交集的平行空间一般,景象之奇,令人叹为观止。
林寿看得瞠目结舌,哪还记得什么懊悔自责,只定定地盯着红光中的地下奇景,眼神变得越来越炙热。
沙红绡望了一眼沉浸在痴迷中的林寿,又望了一眼那柄仍在空中徐徐转动的朱伞,只觉心中又是骄傲又是心酸,轻轻出声道:
“林哥,场地所限,此宝威力我仅仅摧动不足百分之一,已然如此神妙,你看,有了它,还愁找不出你所求之物么?如此一件至宝,你就忍心让它从此蒙尘么?”
林寿被沙红绡的话惊醒过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然完全不同,连那张苍白的脸上也现出了昂扬的光彩,他情绪激动,将沙红绡的双手一把紧紧握住,声音都兴奋得有些微微颤抖:
“绡妹,为夫错了!为夫惭愧!身为你倾心托付的一生倚靠,遇事竟还不如坚强。为夫答应你,这便振作起来!且将那来日的不世功业,为你爹爹做一份独一无二的追悼!”
“好,那等你伤势好些,我便陪你去那村子!”沙红绡心中大慰,连连道了几声好,扬手将空中神障收起,重又塞回林寿怀中,温柔地帮他整理了几下弄皱的衣襟,一边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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