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校门口的梧桐树几乎都已落得光秃秃,夜幕降临得早,放学时分天色已黑,骑车来接学生放学的家长们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看,电阻串联或者并联的问题,其实只要开窍了就会觉得很简单,初中物理的电学,小灯泡不是一个就是两个,看到这种题根本不用害怕。”关泽站在何歆桌子旁,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着练习卷上自己刚刚帮她写下的正确答案。

“你的意思是,电学的题目,最多只有两个灯泡?你确定?!”何歆难以置信,立即翻阅了几张练习卷的题目。果不其然,只要是电学的题目,其中的电阻不是一个,就是两个,不会再多。

十多年前总是困扰着自己的物理题目,竟然“只缘身在此山中”,全因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总结过!

经过关泽的一番讲解,她终于恍然大悟。

再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何歆虽然已经自己复习完了大部分内容,但无奈碰到一些恼人的理科题,她用二十八岁的脑袋还是难以想明白,所以这几天放学,她都拉着关泽帮她补习。

“关泽,我真是佩服你,这么晚了不回家,就是为了给这个木鱼脑袋讲题!”刚从操场打完篮球的许斌一进教室就大声喊了一句,把何歆吓得不轻。

“我给谁讲题我愿意,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关泽不耐烦地看了眼许斌。

“好好好,我走,不打扰你们两小无猜卿卿我我。回家喽!”许斌朝关泽做了个鬼脸,把书包抗在肩上就边唱山歌边走出了教室。

“这人就这样,你别理他。”关泽从前面绕到了何歆旁边尤佳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兴许是刚才站累了。

“我可没那么玻璃心,早就习惯啦!”何歆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关泽,“哎呀,你别坐我旁边,如果窗外路过什么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玻璃心?这个词我倒没听到过……怕什么,大家不都知道咱俩关系好嘛,老师也知道啊。”关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看向何歆的化学练习卷。

若是放在从前,何歆一定会为这种与关泽独处的时光而心跳不已,恨不得时间静止,让她能好好享受。

而现在,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已熟悉了与关泽在一起的感觉,她反而对这样的时刻习以为常,毫不在意。

“这么晚回家,你妈又该生气了吧?”何歆漫不经心地看着关泽,她对自己未来婆婆的性格可是清楚得很。

“不会不会,她不会怎么样的。”关泽笑嘻嘻的,转而又说,“要不再讲一题我们就回家吧……”

何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关泽的青春期几乎没怎么叛逆,在父母眼中他始终就是个听话的孩子。而何歆也知道,长大成人之后,他简直把对父母的尊重和孝顺发挥到了极致。

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快七点,路边几乎没什么学生了。

何歆与关泽并肩走着,聊几句天,又会陷入一阵沉默。

关泽觉得有些奇怪,从前何歆明明可以噼里啪啦讲一路有的没的,如今怎么变得那么不健谈了?

何歆自然知道关泽在疑惑什么。

是啊,一个二十八岁的老阿姨,能跟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聊什么?有几个瞬间,何歆甚至差点把真相和盘托出,但最终还是理智阻止了她。

告诉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自己是从十几年后穿越而来的何歆?

要是谁这么跟我说,一定会彻底毁了我的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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