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面具触手生凉,云澜轻轻揭下他的面具,得见一张清隽的少年容颜。

不似同龄的少年郎脸上尚有未褪去的青涩和圆润,他脸上的轮廓早已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朗朗之姿,似宝剑收于匣内,带着剑气却也敛去了寒光,并无迫人之意。

伸手轻覆上他的眼,小丫头回想着第一次对上他眸光的样子,寂静幽深,平静而透彻,似寒潭之下藏了万千星光,却又被封在冰层之下看不分明。

想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着远超出同龄人的心智和武学,他到底是谁?

少年仍昏迷未醒,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惊觉已起了高烧。

方才在洞口中的那一箭,箭矢已在落地时折断,剩下半段已没入血肉不好取出,伤口处的血迹隐隐发黑,想来箭头是淬过毒的。

云澜原想这地宫中的机关暗器出自大家之手,自然承袭风骨不至于阴毒伤人,一路走来也确实如此,哪想在这第二道门处竟被机关所伤。

依着方才的情形来看,暗门开启之后,两处暗器几乎先后而至,紧接着就是地砖骤沉,石兽弹出箭矢,生门即将关闭。

这般设置,竟是要拦住一部分人,不让所有人都能通过暗门。

生死抉择一念之间,险险环生之时便只能遵从本心,是走是留容不得多虑。

这机关看似阴毒,实乃考验人性。

此时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查看那幅画卷时只顾着寻找生门方位的线索,却遗漏了画卷一角不起眼的地方,描着一处繁复的花纹。那花纹似藤蔓般相互依存,相伴相生,在突破重重阻碍后,于一处石壁缝隙中挣扎而出,终得见天日。

画卷存放位置的正对面,是一座落满灰尘的神像,那神像的右手中持一株灵云草,指向的方位却不是方才开启的暗门,而是他们一同跌落的洞穴。

共赴险地,向死而生。

映着机关旁的烛火,神像目含慈悲却也超然物外,似是静静审视着闯入者的选择。

地洞内。

云澜已处理好了少年身上的外伤,好在这些年她虽不习武却跟着他们学了不少处理伤势的经验,好不容易才将那半截断箭取出。

少年失血过多脸色一片苍白,而脉象竟隐隐好转,内息也逐渐平稳,不似初见之时的那般急促,而箭伤处的血也慢慢转红,并逐渐止住。

本以为错过了生门已是死局,谁料还有此等变数。这地洞通风良好,拐过弯便是一条密道,里面还有照明的烛台。

方才她就是掰断烛台上装饰的铜条,就着烛火消毒后替他取出的断箭,好在没有伤在要害处,箭头上也再无其他机关,总算平安保得性命。

云澜拿起少年的白玉面具仔细看着,这面具做工精致,玉质细腻无瑕疵,实乃上品。

轻轻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冰凉彻骨,寒意霎时传遍全身,神智不由一凛。从面具后望向身侧的少年,顿时一呆。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正静静地看着她,眸色幽暗隐着光华,在烛火的映衬下明灭不定,看不出喜怒。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小丫头心中惴惴,之前他蒙着面也就罢了,此番自己看到了他的脸,这下麻烦大了。

心中暗恼自己为什么要摘下他的面具,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好不容易维持了一种暂时和平的状态,这般作死要怎么收场。

可是当时一念间的鬼使神差,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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