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讲完话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一轮明亮的皓月,清冷的月光洒进来,映着两人的脸如白瓷般细腻无暇。
朝仙在茶室外走来走去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问道:“公主,现在可需要掌灯了?”
华遥起身开门,结果坐太久腿麻了,头也有点晕,没站稳一头撞在了门框上,星叶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华遥疼得捂住额头,眼泪汪汪的蹲了下来。星叶吓了一跳,疾步走过来,急切道:“天啦,你撞哪儿了?”
然后又对屋外的朝仙喊到“朝仙,拿灯进来!”
朝仙很快很快就把灯拿来了,屋里亮堂起来。星叶终于看清华遥额头上撞了一个乌青乌青的大包,还破了点皮,华遥眼眶红红的看着星叶,星叶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她受伤,又对她的粗心无可奈何。心中感叹,果然小孩子就是需要人照顾。
星叶帮华遥上跌打消肿的药,朝仙在一旁埋怨:“公主,你也太不小心了,我就说我应该时刻在你身边伺候的,你偏不要,你看,现在又受伤了罢。公主真是太任性了,小孩子就应该乖乖听话才对。若是知道青叶知道你又受伤这件事,她会骂死我的。”
华遥硬着脖子不说话,朝仙也不怕她,继续说:“公主待会用完晚膳还是把药喝了罢,喝了药身体才会好,如果不的话,我就告诉流毓公子你不喝药。”
“跟他说有什么用?他还能逼我不成。”华遥脸鼓得圆圆的,不高兴的嘀咕。
“如果公主不愿意听流毓公子你不喝药的话,那我就飞鸽传书告诉宫主好了。到时候宫主来了,恐怕不只是药,连公主不爱吃的豆芽和芹菜也要吃了。”
华遥考虑了又考虑,最后垂头丧气的说,“喝就喝。朝仙,你真讨厌呐。”
朝仙羞涩的掩唇轻笑,“公主怎么能给予我这么高的评价呢。”
星叶恍然大悟,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华遥?他以前总是东奔西跑没认真观察过他这个救命恩人,现在想来,可真是个有趣可爱得紧。
“伤口别碰水,过两天就好了。”星叶嘱咐道,华遥讶异的抬头看星叶,“星叶你也会看病么?”
“你这能叫病么?我在外面游历了那么久,哪还能没个磕着碰着,经历的多了就会处理了。”
“其实我也想出去玩的。”华遥若有似无的笑意中隐藏了些许黯然,若是这些事结束了,说不定就能到处走走了。
星叶沉默了须臾,然后低沉道:“若是将来你哪天得空了,我带你出去玩。”
华遥深深地看了星叶一眼,忽然笑了,点头道:“好,我都记下了。”
夜色越深,星叶最后留在公主府用了晚膳才回去。接下来第二三天,流毓来了公主府,替华遥诊了脉改了药方,硬逼着华遥喝药。除了这件事,无论宫里宫外,其它没什么大事发生。
在华遥额头上的大包消散,风寒也好全了,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的时候,消失了半个多月没露过面的凝尘终于出现了。
当时华遥正拿着根树棍,在逗从谢清老先生处要来的鹦鹉玩。
这只鹦鹉是要训练来逗人欢心的,华遥要鹦鹉说“倾城色,佳人世无双”,结果训练了半天,鹦鹉只会硬着脖颈一个字不说。这要送出去,还不坏事吗?
华遥挥舞着树枝,威胁道:“你个鹦鹉,你要再不好好学说话,我就剁了你!”
鹦鹉斜睨华遥一眼,一声不吱,然后高傲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华遥。
“你还有格调了呀!”华遥气得不行,转到鹦鹉对面,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它,“说不说!你说不说!”
鹦鹉圆圆的眼珠瞥了瞥眼前这个雪白的小孩,分外悠闲地闭上了眼假寐。
华遥气得怒目圆睁,一会儿又平静下来了,矮身在旁边的石凳坐下,一面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面若无其事的说道:“最近看到的雌鹦鹉真是太多了,要不下令把方园十里的雌鹦鹉都杀了罢,眼不见为净。”
鹦鹉顿时惊恐的睁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摆正了姿势目光惊悚的盯着华遥。华遥继续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十根纤纤玉指,漫不经心的说:“要不要留下一只做你的小情人呢?你说呢?”
鹦鹉目光发直,偏着头鸣叫,很高兴的样子。
“但是我这人向来不做随便的好人,若是得不到一点好处,我也懒得去做这好人呢。”
鹦鹉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的思想斗争,最后十分丧权辱国的妥协了,垂着头把刚才华遥教的话重复了一遍。
华遥抬了下眼皮,纤长浓密如蝶羽的睫毛下双眼意味深长,幽幽的说:“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么。”
顿时鹦鹉浑身抖得跟发了鸡瘟一样。
凝尘安静的走到华遥身旁,在确认她已经完工了才笑着调侃,“没想到公主训练鸟的方式依旧那么独特。”
华遥在琢磨什么时候把这只鸟送进宫去最好,凝尘这忽然一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按华遥的性子,肯定少不了要训斥两句的,但回头一看到是楚国质子,便把喉头里斥骂的话咽了回去。顺带端着笑容问候道:“殿下,好久不见。”
“我们统共十四天四个时辰没有见过面了。”
华遥愣了一愣,记这么清楚做什么,但一时还真不晓得该如何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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