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竹影嵩嵩。

成风躺在一地月光之上,面朝夜空,成一个‘大’字状,脸部表情痛苦,双手拳头紧握,手臂青筋鼓起,他张大嘴,想喊却喊不出声。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成功没有捷径,忍得了筋骨之痛,才能撑得起复仇雄心,人生没有轻而易得的硕果,如果有,那只会是毒果。

云奇轻倚着门侧,看到如此场景,心如刀绞,可又不能上前帮忙,自己所爱之人在面前痛苦挣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除了心疼,就只有心疼。

人生总有一些无能为力,逃避不了,只能面对。

“婆婆,风哥真的不会有事吧。”爱之深,则关之切,云奇还是不放心,眼中稍泛泪光。

“没事的,等他体内气血通畅了,就好了。老头子的功夫也是在苦难中得来的,受得了多大苦,就有多大的福。”银发婆婆耐心地开导着云奇,因为她知道这种无能为力的难受,成风这点挣扎与当年长弓方痴迷武功、钻研医术受过的苦痛相比,太小儿科了。

“风嫂嫂,你也该吃药了。”长弓方饮罢,见云奇和银发婆婆两人在那啰嗦,实在觉得烦闷,扔了一颗药丸给云奇。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云奇接过药丸,说道。

“赶紧把药吃了吧,别谢了,谢来谢去都是一张嘴。”长弓方不耐烦地说道。

云奇把药丸送入樱桃嫩嘴中,顺着那白玉项颈咽下,不一会儿便头脑昏昏,身旁的银发婆婆急忙扶住,云奇晃了一下,便倒在了银发婆婆怀里。

“老头子,你给丫头吃的什么?”银发婆婆质问道。

“罗里吧嗦,再不给她吃颗醉心丸,她就要哭出来了,最怕看见女人哭了。”长弓方果断地说道。

“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丫头一般见识,你可真有出息。”银发婆婆怒斥道,随即背着云奇进了屋,将云奇轻轻放在床上。

“别喝酒了,你去给这两人找件干净衣服来。”银发婆婆朝屋外喊道。

“我又不是裁缝,怎么给别人找衣服。”长弓方不乐意地说道。

“你偷我纯钧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去不去。”银发婆婆已经到了门口。

“去去去,今晚这酒又没喝好。”长弓方不情愿地放下酒坛,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脸委屈,随即消失不见。

成风本来手脚朝天,一动不动,现在开始了挣扎翻滚,嘴里发出痛苦地呻吟声,幸好云奇已经看不到这场面,不然真会心碎泪尽。

银发婆婆看着月光下挣扎的成风,神思飘远,表情凝重,不知其所想。

成风折腾完毕,终于偃旗息鼓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睡着了。秋夜寒凉,银发婆婆怕成风受到风寒,把那火上烤焦的野鹅拿下,将火堆移到了成风身边,自己便越过小溪,也消失不见。

夜深人静,各自入梦。

晨曦散在竹林间,竹林中雾岚环绕,清风徐徐。

一缕柔和的阳光刺向成风,成风缓缓睁开双眼,慢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顿时感觉全身轻盈了许多。缓过神来,急忙跑进屋内,看见云奇睡莲浮水一般优雅地躺在床上,唇鼻间还有空谷幽兰般地娇息,睡熟也抹不掉她眉眼间聚着的云雾般的忧愁。成风如释重负,慢慢走近云奇,静静地守候着她,等着她醒来的第一眼。

“风哥哥,昨晚睡得好吗?”似乎每次成风沉浸爱情中的时候,长弓方总能及时出现。

“前辈,昨晚喝的酒是什么?酒性太烈了,晚辈昨晚是否又得罪了。”成风已经不记得昨晚自己的濒临死亡般的痛苦,他以为那只是做了个噩梦。

“哈哈,就是烈酒,屋内酒也不多了,陪我喝完这几坛酒才能放你走。”长弓说罢向成风扔了一个包裹。

“前辈,又是烧鸡?”成风接过包裹说道。

“自己打开看不就知道了。”长弓方说罢便走向那青烟缕缕的炼丹炉。

“多谢前辈。”成风打开包裹一看,是两件衣裳,男式的白色,女式的青色,款式简约不失风范,手感柔和,富家子女才穿得起这面料的衣服。

“你跟那丫头真是一对,一天到晚说谢谢谢的,就知道空口说,唠唠叨叨,我要你这样谢个屁。”长弓方不耐烦地说道。

“大恩大德,晚辈目前确实无以为报,日后只要晚辈有的,前辈尽管拿走。”成风诚恳地说道。

“我看你腰间那玉佩还值点钱,要不把那玉佩给我得了。”长弓方在丹炉旁转身对成风笑嘻嘻地说道。

“前辈,这玉佩是晚辈世代家传之物,要是前辈喜欢,拿去便是。”成风心中虽然很是不舍,却还是假装十分痛快,伸手就去解玉佩。

“罢了,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破玉佩你自己留着吧。”长弓方却意外地没有不依不饶,反而放弃不要了。

竹林中笛声悠悠传来,长弓方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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