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圣上驾凌的那一晚,你们是刻意装作不知的?”
无忧再次蔫了下去,“也不完全是,有刻意的原因,也因为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相信师父的奇遇,所以贸然不敢闹笑话。”
‘呲啦’一声,是王田润了口茶,茶杯没放稳当。
慕少陵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拿出另一张画像问道:“那这个人呢?”
“这..这是,这是我的一位师弟,道号无色。”
‘吭’的一声,慕少陵扭头看向屏风,嗤道:“谁在那里?出来!”
大监陪笑的露出个头来,眼神无奈。慕少陵等几人迅速的站起身来,大监笑道:“咱家只是来听听慕大人的堂审,各位大人莫要在意。”
说罢,退回到了屏风之后,撇着个八字眉看着聂优优,原是聂优优听到无色二字,笑出了声罢了。如此黑的人,还能是无色?莫非那道人是个瞎子?
慕少陵坐回位子上,道:“继续。”
无忧眼神滴溜溜的望向屏风数次,他不知道如今朝堂的局势,只见一个太监,吓的三个大官站起身来,恭敬无比,是以歪打正着的猜到了屏风后是皇上。
他哪里知道,方才露出个头的,是本朝第一大宦官,莫说是王田慕少陵,就是魏丞相见了,也要留给三分薄面。
慕少陵挥了挥手,打断无忧飘忽的神思。
无忧继续道:“无色师兄一周前失踪了,门中人遍寻无果,他也大了,遂只得放弃。”
慕少陵挑眉问:“他看起来年纪比你大上不少,何故你是他的师兄?”
“无色师弟看起来年纪..长了些,实则不过十六弱年罢。”
此次连一向淡定的慕少陵也惊了。他目测画像中人怎么也过了三十而立之年,纵有偏差,也不会太大,哪想到...“详细说下你的这位师弟。”
“无色师弟是师父仙逝前最后一个弟子,大约是三年前来的仙泽山,他说他被父母丢弃了,师父便收留了他。无色师弟在道观中一直勤勤恳恳,只是他认生怕人,所以从未下过山。”
慕少陵沉吟片刻,“所以你基本对他一无所知?他在道观中可有何奇怪之处,你认真想想。”
无忧皱着眉,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与我等其余人一般,每日只是早课,晚课。平日里我们下山去,他便打理道观,所以,并未有太多交集之处。”
堂内陷入一片寂静中,只余柳廷一刷刷持笔书写的声音。
慕少陵接过无忧递还的两幅画,手在椅子旁敲得‘嗒嗒’作响,习惯了手握惊堂木,一时有些空虚。
他道:“再说说你们道观中怎会饲养携带蛊虫的蛇,还有仙泽山前些日子出现的大片鬼火可与你们相关?”
无忧捏了捏手心的冷汗,“那蛇是师父养的,如何而来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师父曾经用这蛇惩罚过破坏祠堂之人,但是那人最后死了,师父便将蛇全部圈养在道观的神坛内,并用鬼火圈住了蛇,不允许任何人再碰触那蛇。”
他语气突然急躁了起来,忙忙解释道:“但是那蛇在仙泽山上是不会死人的,碰触后皮肤上只会长满红痕,不肖几日便能消退,谁知道离了仙泽山,就..就.”
说罢,无忧望了眼屏风,愈加激动的道:“相信我们,我们也是无意的,我们道观是希望维护皇上真龙之功德,断不会去做害人之事,山上出现鬼火那日,我们是不知情的,皇上如此贤德,圣明,受万民爱戴,我等对皇上的崇敬之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且我们也算..也算皇上的徒孙啊!”
此话一出,惊的偏厅众人一阵抖过一阵,也包括说此话的无忧,鸡皮疙瘩簌簌掉落。
无忧说一句看一眼屏风,显然还是要将歌颂皇上,与皇上攀关系的行为进行到底。
柳廷一看出他的想法,颇有些无奈的道:“莫要再看,也莫要再说了,皇上不在此处,屏风后的是卓公公,说些有用的,即便皇上在此处,也不是你溜须拍马能左右的。”
无忧垂下头,撇着嘴,“我没有溜须拍马,说的是实情,我们发现鬼火时,担心因此毁坏皇上在轻泽人心中的圣德,遂很快处理了鬼火与尸身,后来衙门的人来了,我担心会产生误会,便叫师弟们停了手。”
“腐尸会动的原因你可知晓?”
“还是与那蛇有关系,蛇身上的蛊虫,放置在腐尸上,便会引起尸体扭曲,但也只是在仙泽山内,出了仙泽山便不会产生异动。”
柳廷一记完最后一笔,看向慕少陵,见慕少陵点了点头,便停了笔。
慕少陵起身道:“道长可以回去休息了。”
无忧点了点头,擦了把额间虚汗,由衙役引着出了偏厅。慕少陵用看儿子的目光,送走无忧,转身对王田道:“王大人,烦请你根据这些记录,抽调一部分道人进牢内审讯,剩余的我会逐一进行调查。”
柳廷一颇震惊的起身,“你不是说不会动其余的道人吗?”
慕少陵幽幽的撇了他一眼,道:“柳大人,吏部与大理寺是不同的,大理寺有大理寺行事准则,堂审的一切话语皆不能当真,莫要以你吏部的道德观来衡量大理寺的办案行为,且放不放他们回道观,是皇上说的算,慕某没那个权力说发就放,我就那么一说,道长就那么一听,信了是他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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