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眼睛紧盯着他,道出一句话来:“杀了窦康健那老狗,将任志专收归武胜军!”
戊明旭乍一听此言,心中大骇,手一抖,差点把肉骨头塞到赵义嘴里,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赵义乘机咬下一块瘦肉,在嘴里大嚼着说道:“唔……你老哥不用我说也知道窦康健这个守财奴的为人,有他这样的帮主,武胜军中除了曾大人,谁也拿不到一个子儿的好处。而那任志专虽为人凶恶,却比他有用多了。若是这时趁机杀了窦康健,顺便卖个人情给任志专,将他的余部收归曾大人,老哥你仍是功劳一件呀!”
他刚才也是突发奇想,脑海里萌发了这个念头,细细琢磨了片刻,越发觉得此事可行,这才故意引戊明旭过来商讨。
戊明旭略一思忖,问道:“便是按你所说杀了窦康健,曾督与他素有交情,回去之后如何向曾督交待?且那任志专与你之间有深仇大恨,又怎会轻易放过你?”
赵义囫囵咽下肉汁,冲他眨眨眼睛道:“老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曾大人如若念及与窦康健的交情,又怎么可能将他关进水牢不放?就冲这一点,老哥你完全不用害怕窦老狗与曾大人有多深的交情。任志专更不用担心,上次曾大人来攻山寨,寨里已断了粮,只须再有三五日便可拿下,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戊明旭怀疑地看着他,手中的肉骨头晃悠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信这小子的话:“就算杀了窦康健,这一众烈山帮的人又怎么办?”
赵义蚊子哼哼一般笑道:“所以,小弟我再傻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窦康健做人向来讨人厌,帮里的兄弟们早就对他不满,由你来动手,他们就算想替窦康健报仇,不敢和你武胜军动刀子。老哥你只需一刀结果了这老东西,其他事情便交给我好了!”
戊明旭不敢尽信,质疑道:“你想过没有,任志专若是不同意降曾大人,只需一声令下,你我这些人立刻就会血溅三尺,一个也休想逃出去!”
赵义远远撇了任志专一眼,嘻笑道:“上次被武胜军攻打之后,任志专整日提心吊胆,就是害怕你们会再来,你们不找他火鹏寨的麻烦他就已经烧高香了。眼下山寨被我一把火烧成这样,他更不敢和你作对。只要杀了窦康健,小弟和你一同说服他。如此一来,老哥你连汗毛都不用掉一根就能摆平这件事,曾大人那边应该不会怪罪你。不怕说句大话,只要杀了窦康健,小弟尚有把握坐上这烈山帮帮主之位,到那时自当少不了老哥你的好处。”
赵义知他有所顾忌,接着说道:“现在时辰尚早,你暂且回去掂量掂量我这主意,如若同意,便给小弟递个眼色,动手干掉窦康健之后放我出来,我来和任志专细谈。”
戊明旭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肉骨头抛在地上,随口骂了赵义几句便大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杀人对他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但不知为何,他对赵义的主意大为心动,亦相信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烈山帮帮主的位子不论谁来坐,曾大人那里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换了赵义来干只怕还要给的更多。更何况赵义为人大方,与那一毛不拔的窦康健实是天壤之别。据戊明旭所知,曾大人在烈山帮,一年的抽头至少十几万两银子。日后若把赵义捧为帮主,自己自然也有一份好处,再也不用靠着那点饷银过日子,这可是件很有搞头的事情。
只不过曾彬炳并没有交待自己收伏火鹏寨山贼,若自己先斩后奏,难免要受他责罚,少说也要挨几十军棍打个皮开肉烂。
念及此处,戊明旭心情略有些紧张,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
他忽又想起平日里曾督曾不止一次吩咐自己和其他几名偏将暗中扩编人马,而这个任志专手下山贼没有一千也有七百。刚才看那些训练有素的山贼便知任志专定是行伍出身,上次曾督带兵进山无功而返,更说明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算得上是个人才。
戊明旭一人闷喝了半晌,已是头晕脑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决定按赵义所说的搏他娘的一把。
若是押中了,不仅有功,而且日后再也不用成天靠着那点微薄的军饷过日子,即是不中,也不过挨个几十军棍,怎都不会是个死罪。
他主意已定,转过脸抿嘴冲赵义点点头,目光中似有一股火忽然烧将起来。
赵义见他答应下来,心中大喜,顿觉无比振奋,连天上的月牙儿也比刚才美丽了许多,咕咕响的肚子亦不觉得饿了。
似醉非醉的戊明旭借着敬酒的机会,装模作样地轮流和自己手下数名亲信耳语几句,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自己又从靴中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首,悄悄准备了一番,然后端起酒碗,晃晃悠悠走到任志专与窦康健所坐的正席前。手下的七八名好手见他走了过去,也端着酒碗慢慢挤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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