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次日清晨,凤欢笑起了个大早,去城内的集上转了转,买了些干果点心,几个熏肉蛋黄粽子带回客栈。
一进门正赶上贺武在洗脸束发,他便将买的这些东西放在桌上,坐在矮榻上看贺武梳洗。
“怎么?没见过别人束发?”贺武见凤欢笑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觉得好笑,不知他又犯的什么傻。
“见是见过,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大少爷,鲜少有自己动手的。应该身边围满了许多莺莺燕燕,这个为你擦脸,那个为你梳头,还有个举着镜子的夸一夸少爷好风仪,是也不是?”
贺武噗嗤一声笑道:“可惜如今是既没人为我擦脸,也没人为我梳头,更没人举着镜子夸我好风仪了。不知凤仙师可否可怜则个,为我带个冠?”说着便坐在凤欢笑边上,递给他一顶白玉镂花小冠和一只鹤头钗。
凤欢笑接过小冠和玉钗,将贺武的头发小心束好才将玉冠带上。
贺武的头发又黑又软,摸在手中好似上好的缎子,叫凤欢笑起了玩闹之心,将贺武的头发绕在手指之间,悄悄地编了个辫子,正要寻个发扣扣住,谁知贺武突然回头笑道:“玩够了?”
只见贺武眼中星光点点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凤欢笑腔中咚咚作响,叫他想起了自己初离青玉山时的情形。
青玉山上上多碧梧,除了碧梧便是苍松劲柏,郁郁森森,劲风鹤骨。唯有师父的后园里种着一株春桃,开的艳艳的,万翠丛中一点红。
他本以为这世上处处都如山庄里一般,下了山才知道原来还有清风明月,碧波寒潭,不一而足。
那时他途径一片花海,里面开满了五色梅,明明是一簇花头,却有的红,有的黄,有的粉,有的橙,一丛丛的开的甚是漂亮。
他瞧着喜庆,又是少年心境,见四下无人,便摘下一簇把玩。谁知这五色梅瞧着好看,味道却不甚好,在凡间更是有臭金凤的别号。凤欢笑哪里知道这些,无端弄得一手怪味,狼狈不已。正巧叫几个来采药的药娘瞧见了他这般窘态,嘻嘻哈哈的笑个不止,臊的他从鼻头红到了耳尖,仓皇而逃。
此刻叫贺武这般看着,他又莫名生出了逃窜的心思。
贺武见凤欢笑双眼乱转,面似春桃,以为他又生出了什么坏主意,伸出手来弹了他一个爆栗,扶了扶头冠见已带好,便坐到桌前翻看凤欢笑带回来的吃食。
凤欢笑揉了揉脑门,也坐到桌前,将带回来的肉粽剥到碗里递给贺武,自己则拆了一包芋蓉红豆糕来吃。
“如今这事可谓是毫无头绪,看来只能向吴州城的驻守打听一二了,不知现在是哪个门派监管此地?”贺武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小粽子,一边同凤欢笑闲聊。
这天下虽大,修仙者不计其数,但同凡人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然则凡人虽多,聚百人之能,不及道人一指之力。
凡人时生老病死、爱恨离愁,总少不得要去求仙拜佛。做了道人,更是要享不尽的吃喝穿戴,放不下的权钱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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