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芒和林少无心理会,抢到江山身前。郭芒喝道:“书呆子,书呆子”,江山身子一颤,缓缓苏醒过来,呻吟道:“脚软,摔了一跤”,郭芒一手扣住江山手腕,摸了半天脉象,才放下心来,怒骂道:“摔一下你叫死啊”。
江山面有愧色:“对不起,我胆子小,刚才太害怕了”,抬头时,正迎上林少的目光,慌忙又低了下来。
郭芒挥挥手:“算了算了,刚才那妖女好像要狗急跳墙了,妈的,这破刀用着不顺手,真要搏命,鹿死谁手还说不定。老子也后怕的很,何况你一书呆子”。郭芒也会安慰人,江山却好像更愧疚。
林少一旁抚掌道:“刀法确实不错”
郭芒抠抠鼻子:“还行吧”,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妖女藏在树间?”
林少笑笑:“可可是雪犬,性子柔,玩耍心重,嗅觉灵敏,它不会对着熟悉的老松好奇转圈的,又突地被惊走,我自然心生警惕。你呢,你是如何知晓的?”
郭芒用抠完鼻子的手又开始剔牙:“我在西山砍了四年柴,劈了四年柴,对每一种树的结构了然于心,我一靠上去,便知那老松有问题。看你目光流动,配合你演一出戏呗。只是,我有些看不透,你演这场戏目的何在?”
“演一场戏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唉,我只是跟你研究研究,干嘛这么认真”林少嘻嘻一笑,又拍拍江山肩膀:“有些事,需要理由吗?”
江山勉力一笑:“可能不需要吧”
郭芒提着黑刀挥了挥:“看你这软脚虾的模样,回去歇着吧。我去厨房弄点菜吧,实在不行,把那大狗炖了,嘿”
说到狗的时候,几声狗吠从厅中传了出来。
林少面色变了,脚尖轻点,几个闪落,便跃回了迎客厅中。郭芒也觉情况不对,和江山几步跟着赶将过去。
火炉亮着,火锅沸着,酒壶散着,一桌子馂余。可可跳在窗口之上,向外狂吠。
李慢慢趴在桌上,不知是醉了,还是...
江山呆立门口,不敢继续想下去。郭芒手中铁刀“啪嗒”落下,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李慢慢,摇了摇,李慢慢努力睁开眼皮,憨笑一声:“别...别闹,点...我颈后...做甚,又麻又...酸的”,郭芒长吁一声,气骂道:“谁他娘点...”,突见林少面沉似水,伸出两指搭上李慢慢手腕,又一把别过他,定神看了看脖子后面,一粒灰色的指印印在颈后,肤色下裂出几道纹路,向周边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郭芒眉毛拧起
“朽木术”林少神情少有的凝重,说着话,林少轻轻一挥,将郭芒震到门边,一指地上:“拾起那把刀,谁近我身,杀谁”。双掌一合,面如青玉,掌凝一线,缓缓递出,压在李慢慢颈后的指印上。李慢慢顿感一股冰冷之意由头顶灌入全身,先是猛觉一阵清醒,几欲挣扎起身,接着冰冷之意缓缓变得温热,如沉浸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口中迷迷糊糊道:“这...又是整啥呢?”
“唔,可能是疗伤吧,你别动”江山在一旁轻声道。
“疗...伤?你们不是想把我弄晕了偷我腰子吧...”随着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嘟囔,李慢慢沉沉睡去。
林少全神贯注,丹田元炁凝于一指,猛地一推一压,一阵暮霭水气注入指印之中,李慢慢肤色下裂出的几道纹路渐渐淡去,慢慢回缩,聚于指印,指印反而由灰转黑,极其显目。
林少收回手掌,站立不语,俯首沉思:“大祭司、巫祝、占星、妙吉祥还是鬼若敖?朽木术竟如此霸道”
郭芒和江山同时紧张问道:“成了吗?”
林少点点头,又摇摇头:“释术之人功法太过强横,眼下我只恢复了三成内力,无法尽皆拔插,只能以元炁之气封住了此术”
“那怎么办?”江山急急问道。
“七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出三样东西,我方能救他,否则...”
“没有否则,哪三样东西?”郭芒紧紧握住刀柄。
林少沉声道:“凝尾草、沉勾棺菇和沙蜃蚰蜒,以蚰蜒吸吮死气,棺菇渡其生气,凝尾聚成活气,朽木术便可冰消瓦解”
又忖思低语:“这三件并非多么奇罕之物,六大世家、九尊门派中多植有凝尾草,沙蜃蚰蜒在大漠州流沙域也见过几次,沉勾棺菇生于沉海之棺木上,虽是居奇,亦不算难寻,只是仓促之间...”
“我知道沙蜃蚰蜒哪有”郭芒竟先有头绪,倒让林少微微意外。
郭芒接道:“波澜街,盛家,盛小员外,喜养各种奇趣活物。上半年我给他庭院做花圃木活,偶瞧得一体色黄褐又非蜈蚣的百足之虫,好奇打听了一下,方知此物原生于大漠州,又多出没于沙漠蜃楼之中,名为沙蜃蚰蜒”
林少点点头:“如此说来,应是此虫了”
江山在一旁道:“我曾游玩西山扶花庵,见有一草,和狗尾草有几分相似,只是尾穗大上许多,夜时,漫天星斗之下,草身根根刺起。若没看走眼的话,那理当就是凝尾草了”
林少面有喜色:“不错,凝尾草夜时吸天地精华,虽无花朵,然草身绽放,凝聚活气”
“至于沉勾棺菇...”江山稍稍沉思:“我们只有去天水城鬼市碰碰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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