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拉住,往回扯,一扯就扯到了十二年前的一个傍晚。
苏卉高一时的某个傍晚。
“走啦。”
“快点陪我去啦,同学这么多年了,一起去会死啊。”
“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
林荫小道上,密集着很多学生,许多桌位。他们手里举着卡纸,海报,上面写着或画着行色各异的内容。还有女生拿着扩音器在卖力的推荐着。
“同学要加入围棋组吗?”
“同学来了解一下羽毛球。”
“同学,同学......”
每个桌位前后左右都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桌后的人像是菜场里卖菜的摊主一样尽心卖力的推荐自家的好,桌前的学生已经是在这条长达百米的林荫小道上来来回回好几遍,在心里暗暗盘算哪个社团好,哪个社团的人际关系更广。
九月尾的社团招新终于来临,已经是高二生的学长学姐们为了这个活动准备多时,听说音乐社从暑假就开始排练了,听说街舞社的社长为了这个招新会准备多时了,听说,听说......
“听说篮球社的学长们人都很好,而且他们的社长好像长的不错哦。”
林荫小道的尽头对接着一排楼梯,楼梯口处有两个桌位,桌上立着一个用卡片做成的三角形,一面写着大大的“篮球社招新啦!”六个大字,一面画了一颗篮球,一面画了国际球星的漫画头像。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报名啊?”
在距离“篮球社招新啦”的桌位十米开外的小道上,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对面前的女生气愤的吼道:“一起去啊!”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女生一直摇头,直说:“不要。”
“不要!”
女生又说了一句不要,男生已经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免疫,丝毫都不被打击动摇到。
“为什么啊?”男生提高音量问到。
周围的人太吵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着,旁边这个挤满人的摊位也不知是什么社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
“快说为什么啊!”男生焦躁的问道,伸手拉着女生的手臂硬生生的把她拽到小道左边的树下。
女生挣脱开,揉了一下男生不小心用力过度握的有些红的手臂,开口道:“我又不会打球,去干嘛啊。”
“不会打可以学啊!”
“我很笨学不会啊。”
“再笨的人都有被教懂的一天。”
“可是,我哥是篮球社的,我不要去啦!”
“你哥是男的,你是女的,根本就不会在一个队啦。而且你哥高二了可以少点来集训,况且他不是级队的可以不用经常来训练,而且他不是队长,不会教到你的。”
“我不要。”女生又再一次拒绝。
“不可以。”
男生很坚定的回答:“你长那么高不打球要干嘛啊,学吉他啊,我们初中就是同学高中又同校,都这样求你了还不答应我,这么多年的感情白搭啦,真难过。”
男生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用苦情戏码来说服她。
“可是......”女生想反驳。
“你回家吧。”男生说。
“蔡俊新。”女生轻喊男生的名字。
“你早点回家吧。”蔡俊新低着头语气难过的说到。女生心里有些过不去,想说些什么,男生忽然抬头,笑的一脸的奸诈,说:“我去帮你报名,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不等女生拒绝或对此作出反应,他就一溜烟头也没回的朝楼梯口跑去。
“哎......”女生冲着蔡俊新的背影咕哝了一句。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傍晚的学校太阳不再热烈,闷热的街道散发出热气,香樟树的叶子十分葱翠,木棉树还是没什么叶子,夕阳就在身后,真美。
苏卉走在路上,此时蔡俊新应该已经帮她报好名了吧,管他呢,不去就是不去。
○○○
曾对高中生涯抱有浪漫幻想的女生,总希望能在三年压力下有一段甜蜜蜜的感情使自己在被课业虐杀之余喘口气。苏卉从小学就一直期待着她的小王子会捧着一本满是答案的数学作业本,面带微笑的露出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笑,向她走过来,然后把本子放在苏卉桌上,用他那稚嫩的声音,酷酷的说:“这个,借你。”
又或是这样的。在一天回家的路上,马路牙上有个高个的男生站在自行车旁,一脸的倒霉和无奈,他的车轮被碎玻璃刺穿了一个小洞,饱满的前胎和干瘪的后轮。看到这样情况的苏卉会义无反顾的推着她的单车过来,好心的询问男生要不要帮助,其实心里笑开了花儿,这时的苏卉一定会把自己想象的酷一些,她会一只脚蹬在脚踏板上,另一只轻踩地面,侧着身子,笑的灿烂明媚的说:“同学,需要帮忙吗?”
这些,还有别的,全是苏卉从懂事之后,对男生的所有幻想。但这些浪漫的情节至今还没在苏卉身上出现过。
就在上高中的前一天晚上,八月三十一号晚上,她都还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
那天晚上,她义愤填膺,表情笃定的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廖颜言痛下决心:“我,苏卉,一定要在高中找一个190公分的黑马王子,来一场轰轰烈烈,惨绝人寰的爱恋。”
轰轰烈烈!惨绝人寰?
“你的口味真是奇特,”廖颜言含笑说道:“那就祝你在高中找到一个可以陪你演绎一部惨绝人寰八点档狗血剧的人。”苏卉怒瞪廖颜言,直呼她不懂得浪漫。
青春期的女生,总是会对未来牵手共游校园的男生抱有很大的期许和幻想,谁都想最后与自己牵手走进婚姻的坟墓的那个人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她们总是在夜晚入睡前拟定好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主角的形象,好让他在梦里和自己发展出美丽曼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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