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先是一愣,继而忘却了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一记胖拳朝着贺卓武的脸颊招呼过去!
这记拳头竟带起风啸声,势若奔雷,不知挟了他多少的怨念!
贺卓武险些中招,刚躲开拳头,千道的腿又到了,这是一记蹬腿,贺卓武没躲,千道却也没蹬着——呃,因为腿短了一些!
千道一脚蹬空,应变也快,转身后踢腿……
贺卓武一边闪躲一边纳闷:这胖和尚打得比昨晚带劲多了,这是有多恨我?不就开个玩笑,至于吗?
“住手!”
方丈轻声吐了两个字,千道立马停了手,站在那儿直喘粗气,忿忿地盯着贺卓武。
“千德、千道,你们两个把水加满,换炷香,重新受罚!”说话的是千绝。
敢情这两人不是在练功而是在受罚!
贺卓武隐隐感觉这十有八九跟自己昨晚闯寺有关。
“师兄,这怪不得我们!都是他使的坏!”千道一手指着贺卓武,试图辩解。
千绝斜睨了他一眼道:“自己定力不够,怨不得别人!”
千德倒不争辩,尽管表情很无奈,还是一声不吭地从井里打水上来倒入缸中,连着千道的也一块儿加满了。
两个不幸的人各又点了一炷香,站到缸后,扎稳腰马,双臂环抱缸身,运足劲便要往腿上搬。
“慢!”贺卓武走到智心近前道,“敢问大师,这两位师兄因何事受罚?”
智心道:“施主既有此问,怕是猜到跟施主也有些干系吧!”
贺卓武却装糊涂,故作惊讶道:“哦?与我有关系?还请大师明示!”
智心微笑道:“我寺山门悬有一口青铜大钟,施主必不陌生。”
“嗯,见过。”
“遇人闯寺,须先鸣钟示警,这也是我寺寺规,施主昨夜来寺,他二人却只顾缠斗,忘记鸣钟,故而今日在此受罚。”
“哎——!”贺卓武长叹一口气道,“大师啊,你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奇怪的规矩多了些,那钟怕是几十年都没响过吧,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这样,我替二位师兄求个情,这剩下的罚就免了吧!”
智心仍是一脸微笑,却果断摇摇头。
“施主,我二人违背寺规,自当受罚,请施主莫再过问!”
说话的是千德,千道则又白了贺卓武一眼,那意思谁要你这会儿来猫哭耗子!
说话间两人同时发力,水缸离地……
贺卓武本心想:呦,小样儿!我这里给你们求着情,你们倒犟起来了,那就由你们自讨苦吃去!
但看着那两人抖得更厉害的身体,终是有愧难忍,再喊一声:“慢着!”
话音未落人已赶到千德、千道当间,双手疾出,将两只水缸摁回地面。
千德、千道还欲再起,却不能搬动分毫!
贺千山道:“此事因我而起,适才也是因我捉弄二位师兄才翻了水缸,便由我来替他们受罚,大师您看可好?”
“嗯,受罚消业,舍己为人,倒是皆合我佛门教义。”智心轻抚长须,点了点头,对千绝道,“千绝,你身为戒律执事,以为如何?”
千绝看了眼贺卓武,不知为何眼神里竟似有些喜悦!
“方丈师叔,千绝也认为贺施主代二位师弟受罚并无不可,只是听说贺施主神力惊人,武功又高,罚其顶缸似乎太小瞧于他了,不如让他与师侄过过招,若他能十招之内不败,便免去责罚,如此可好?”
“好极了!就这么定了!”
没等智心开口,贺卓武就满口答应,走到场地中央。
千绝眼中喜悦之色更盛,而智心方丈也没让他失望,点头默许。
场中的其他僧人自动自觉地连着练功的家伙什儿一并撤开,留出四五丈见方的空地给两人。
“不知贺施主是擅兵器或是擅拳脚?小僧皆可奉陪。”
“本是无所谓,我都耍得,不过刀剑无眼,未免误伤大师,咱们就比比拳脚吧!”
千绝呵呵一笑:“甚好!施主请尽展全力,小僧自会点到即止。”
贺卓武在笑,是颇为不屑地笑:自小到大,除了哥哥卓文和杜教习,打架我还从来没输过!昨晚交手,万木寺千字辈僧人的斤两我已心中有数,这千绝纵然在其中出类拔萃也绝非我的对手,十招之内能胜我?未免太过狂妄!
千绝也在笑,是嘴角吊起的一丝冷笑:昨晚就想教训你,正愁没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千绝的手段!
两人都很自信,但显然,有人自信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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