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大漠飞沙,苍辽广阔。远处的驼铃声有一阵没一阵地穿向大漠,此时正值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太阳焦灼着整片大漠,空气中浮动的热气,使得前进途中的一切可见物变得模糊隐约,虽然视野范围内,是一望无际的沙石土砾。

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商队,几十只骆驼身上都驼满了包裹,每一只骆驼都由一位彪型大汉拉着,掌控方向,还有一名汉子在令一旁注意着包裹。

骆驼的脚印深深嵌入黄沙中,脚印旁边的沙子随着沙漠的疾风陷入脚印中,渐渐填补了那深陷的脚印。

有人说,沙漠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它的无边无际和神秘莫测,而在于它能够藏污纳垢,将一切脏污掩于滚滚黄沙之下,令人无际可寻。

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他不时地用手擦拭着汗珠,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他还是不断地给队友鼓劲儿,“兄弟们,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走出这个鬼沙漠了。等到了帝都,我一定好好犒劳犒劳各位兄弟,咱们此行可算是赚大钱了!”

不管什么,他的这番话总算还是起了一点作用,商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他们的脚印在沙漠上停留的时间更短,茫茫沙漠里,只有一段愈发模糊的脚印,见证着他们曾经的到来。

此时正是六月时期,太阳毒的很,皇帝也携各后宫家眷来到了锦城的行宫避暑。说是来避暑的,他手中的公文却从来没有离身过。高公公看在眼里,但却没有胆子劝说。这几年来,他倒是说不上皇上有何变化,但却能精确地感受到他比以前更冷了,所有心思全放在了国事上。

虽然抵不过太皇太后的威逼,两年前大肆举行了一场选秀,也留下了几位大臣的千金,封了几个才人和嫔。但是这两年来,他从未翻过哪个妃子的牌子,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特别想要一个小曾孙,可是却拿他没办法。

此番来锦城避暑,也是考虑到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实在不适合在帝都这样干燥炎热的地方居住。

御前侍奉的宫女端来一盏清热解毒的花茶,他一言不发,继续批着公文。忽地他的表情变得沉重,手中的公文也被他丢至一旁,“范涛明这个老东西,竟然丝毫不知道收敛,他的大哥前几年才被朝廷处置下狱,他不但不知道警醒,反而有样学样,变本加厉。”

高公公从偏殿进来,禀报道,“皇上,九皇子求见!”

云珵脸色阴沉地说道:“宣!”

不一会儿,大殿里走进一个身材颀长,器宇轩昂的锦衣男子,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云珵面前的杂乱的文案,知晓皇兄肯定又在为了国事操劳。“皇兄,还请保重身体!”

云珵抬头看了看他,神情有些恍惚,六年了,他已经从一个洒脱俊俏的弟弟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好助手。再不像从前那样,凭着自己的感觉喜好来评判事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是学会了从大局考虑,万事小心谨慎地处理事情。

“皇兄?”

云珵被这一声提醒拉回现实,“你今日进宫,有何要事要禀报?”

“想必皇兄也对范涛明的案子有所了解,臣弟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云珵扯了扯嘴角,“你有什么看法?”

“依臣弟所见,这件事牵扯的,远不止范涛明一个人那么简单,范涛明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在背后操控的另有其人!”

云珵满意地看了看他,“何以见得?”

“皇兄派臣弟去西北视察,别的没有查到,但是却查到范涛明在西北购置了大量房宅,这些房宅大都地处偏僻之处,人迹罕至,一般人还会以为是废弃的宅院,但是仔细探查一番,才发现那里面别有洞天,而且守备森严,一般人根本难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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