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长的那个男的答:“我、我媳妇、我弟、我弟媳、我妹、两小孩再加上家父,家母已经过世,共八口。”

韩辰如释重负地笑道:“多谢。”

师爷提笔疾书。

跟着,二人带着身后的披甲少年走出了小院。

身后那年长的男的却是微笑道:“不用谢。”

金县的县民,对这群少年乱军,并不厌恶反感,甚至还有一些敬佩。

来到小院外,韩辰仰天长叹,眼中闪烁着泪花:“我再也不干这种苦差事了,比起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修炼切磋比较好!”

……

……

日暮,千里燕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向西。

当年,他一路向东来到燕定山,上山做了匪。

他的家乡,在燕定山的西边。

夕阳的斜晖下,树影飘摇。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背着一把开山刀,走了出来。

是燕定山五燕的老大!

千里燕有些吃惊,目瞪口呆道:“大哥?”

老大问:“老五,可还记得当年,上山咱们结拜时候的誓言?”

千里燕蹙了蹙眉头,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同甘苦,历生死,共富贵。”

老大笑道:“还有一点,若有一日离山寨,便不是兄弟,今后再相见,已然是陌路人。”

千里燕有些不解,老大干嘛说这些。

老大接着说:“所以,你刚刚喊我大哥是错的,我喊你老五,也是错的,你已经不是燕定山的恶匪千里燕了。”

千里燕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问:“你究竟什么意思?”

老大说:“你不知道,有些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千里燕若有所悟,惊讶道:“你想杀我?”

老大冷笑道:“你知道我燕定山太多的秘密,放你走,如果你来日投靠了别人,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们燕定山,还不就完了?”

千里燕问:“你不信我?”

老大说:“你已经不是我兄弟了,我如何信你,至于金县那只恶鬼,我会让老二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你从中作祟。”

“就算那只恶鬼是真的,但是你对我们燕定山一草一木都了解无比,你在燕定山十八年,当了十年五当家,你比那恶鬼更让我睡不着觉。”

千里燕凄然笑道:“我终于明白,那赤衣将军为何叫我今后别再做匪了,原来他说的是我下辈子。”

“本来,走的时候我还挺舍不得的,我认为你们是我的兄弟,我辜负了你们,离开了我这十八年的家,难过的要死,现在你这些话,忽然让我不难过了。”

“我至少有些后悔。”

老大不解地问:“后悔什么?”

千里燕说:“后悔年少为恶,上山为匪。”

老大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要乖,就怪你太了解燕定山。”

此话一落,一道瑰丽的刀芒朝着千里燕席卷而来。

千里燕看着老大那狰狞的面孔,心里自有大悲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到最后,并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而是要死在自家兄弟手中。

……

……

丑恶的人性发生在燕定山西边,自然影响不了渐渐和谐美好的金县。

又是一日黄昏,姬羽挎着伶月的佩剑,来到了金县残破的城门下。

他没有登上城门,因为那穷酸酒太难让人想喝第二次,既不饮酒,自无风雅登高望风景。

亦如上次那般,他在等人。

在金县城内,除了无数的金县人民注意到了他的身影,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的热血沸腾。

伶月、符邦、夏侯元、龙贾、韩辰五人依然如那天那般,并肩而立。

韩辰问:“为何这一次,羽哥不用卷星了。”

符邦笑着说:“上一次,羽哥用卷星,是用给你看的,这一次羽哥用剑,是用给我们四个看的,不过上一次的一片星光,你悟了多少枪意。”

韩辰是大智若愚,当即沉思了起来,半晌后说:“应该领略了四五分吧!”

“不过,羽哥用剑,你们用刀,他耍剑,你们能看出什么来?”他十分好奇地挠了挠脑袋,疑惑地问。

伶月答道:“刀剑本同源,只是练法不同,刀讲究劈砍之法,剑讲究刺斩之法,但终究不过快、准、狠,目的不过最有效杀人尔。”

韩辰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

……

晚风袭来,微凉。

在道路的尽头,夕阳亲吻大地。

一群匪寇策马疾驰,为首者面容狰狞,额前一道刀疤,背两把大刀,有杀气。

有了符邦长相一半的凶煞之气,却还是不如符邦那般吓人。

此人,正是燕定山五燕的中的第二燕,绰号二刀燕。

燕定山方圆百里,无人能撑过此人两刀!

看着夕阳斜晖染青草,黄土道路尽头千百匪,金县的人民心里很慌,却也热血沸腾。

想到那将军一枪一片星光杀百匪,谁又能不热血?只是如今弃枪用剑,不知道会杀出怎样的壮景来。

大丈夫,当如是!

养男儿,当如是!

为少年,当如此!

二刀燕远远的便看见了那挎剑立于金县城门下的赤衣少年,跟老五的描述一模一样,那张脸果然完美到近乎不可挑剔。

他心头猛然一紧,在离姬羽五步之遥的地方勒马急停,身后人海一般的匪寇,也全都停了下来。

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他带了两百人,是上一次老五千里燕的一倍,而且他的实力,自然不是老五可以比。

二刀燕仔仔细细打量了姬羽一遍儿,诧异道:“你就是这金县乱军的首领?”

姬羽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乱军。”

二刀燕笑了,有哪支乱军会承认自己是乱军的?

他并不关心姬羽的回答,只要此人,是这金县的那只恶鬼,便好了。

二刀燕挑了挑眉问:“就是你那天,用一杆银枪杀了我燕定山百名兄弟?”

姬羽点了点头,说:“我说过,擅闯金县者死,犯金县者,死!”

他的声音很轻,却赛过严冬霜雪,让人不寒而栗。

二刀燕脸色有几分苍白,但却强装镇定问:“你为何今天不用银枪,却换了一把剑?”

姬羽一脸认真地说:“因为你用刀。”

二刀燕忽然不那么紧张和恐惧了,大笑道:“我用刀,你便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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