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中白去杭州谈生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安阳浮离收到消息,陆中白已经起身准备返回长安了,大概五六日就能到。沈红袖正看着金枝和洪恩打嘴仗,听安阳浮离说了这个消息,笑了笑,然后说道:“陆中白生意做的这么大,有一两个仇人不奇怪吧。”
安阳浮离何等聪明,附和道:“当然,就算以前没有,很快就会有的。”
杭州城外三十里。陆中白的买车刚驶出杭州,就有人来送信。陆中白接过信看了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信是庐阳的商铺加急送来的,说是铺子出了问题,要陆中白赶去解决。虽然信上没有详细说明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陆中白知道一定不是小麻烦,庐阳分号的陈掌柜是众多分号掌柜中能力最出众的,经营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过问题。此次亲自向陆中白告急,定时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于是,原本打算直接回长安的陆中白,只好拐了个弯去了庐阳。这个分号是陆家布匹生意玉梭坊的分号,整个庐阳只有这一家玉梭坊,陈老板经营的却相当好,一点不逊色其他店铺。一日的功夫便到了庐阳,陆中白一行人到了分号,便看见焦急的陈掌柜。陈掌柜看见陆中白来了,仿佛看见了救星,急忙对陆中白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顾不得寒暄,甚至忘了奉茶。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有一天,陈掌柜的店里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衣着考究,谈吐不俗,陈掌柜一看便知三人非富即贵。
交谈中,陈掌柜得知三人同样是商人,不过此三人不做自己国家的生意,他们的重心是周边各国,不管是物资匮乏的边陲小镇,还是美丽富饶的邻边大国,他们总能把生意赚的有声有色。而且他们不是只做一种生意,别人需要什么,他们便卖什么。
此次,他们来玉梭坊便是要购买一大批布匹,因为高丽三年一度的花灯节快要到了,适逢高丽的公主今年及笄,所以今年整个高丽都会张灯结彩,大肆庆祝这个节日。布匹自然是高丽子民裁制新衣、装点家园必备的东西。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也听说了玉梭坊的布匹花样别致,质量更是没得说,所以才不远千里来庐阳订购布匹。
陈掌柜听三人简单介绍完之后,觉得这是一比大生意,自然要抓住,所以问了订购布匹的数量,一听吓了一大跳。两个月的时间,要两千匹布,虽然价钱给的很高,但是时间上陈掌柜觉得有点来不及。三个人中年纪看起来较大的那个人也知道陈掌柜的顾虑,便说道:“我们也知道时间可能少一点,但也是因为玉梭坊的名头响亮,我们才放心把这么大比生意都交给你们,否则我们找几家店铺一起赶工,时间上还绰绰有余。”说完还拿出一万两的银票当作定金。
陈掌柜一想也是,虽说时间上有点赶,不过只要工人加快速度,两个月的时间也是够的,何况利润这么可观,于是便答应了。
三人挑选了一些布匹的花样,要求就按照这些花样各做一百匹。然后又和陈掌柜立了字据,字据上写明分两次交货,第一次是一个月后,先交一千匹,然后三人付给陈掌柜五万两货款。第二次交货便是两个月后,交完最后的一千匹布,陈掌柜便能收到余下的货款四万两。算上定金交的一万两,整笔生意共计十万两。陈掌柜心里偷偷算了下,除去材料和人工等各项开支外,至少净赚五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字据上还写明,玉梭坊要保证布匹的质量,不能因为数量多就以次充好,否则便要十倍赔偿。虽然当时陈掌柜就提出了异议,觉得这十倍赔偿是否太高了,三人却说这是为了约束双方,凭借玉梭坊的工艺和口碑,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走个形式。陈掌柜对自己店铺的工艺完全放心,又想着到时候多花点心思监督也就是了。于是双方签了字据,交了定金,这笔生意就算成交了。
听到这,陆中白皱起了眉头,听起来这生意没什么问题,自己家的工艺和工人也都是信得过的,问题出在哪呢?陈掌柜似是看出了陆中白的疑问,继续说道。
第一个月,作坊的工人都尽心尽力的赶工,在约定第一次交货的日子,陈掌柜如约交了一千匹。三人看了一眼布匹,似乎觉得很满意,便付给陈掌柜五万两。陈掌柜拿着五万两银票,很是开心,想着再坚持一个月,就可以让工人们歇歇了。
一切似乎很顺利,转眼间第二次交货时间就到了。三人这次也没看布匹怎么样,直说信的过玉梭坊的质量,直接交给陈掌柜四万两银票,然后就走了。
陈掌柜也去钱庄验过银票,都没有问题,原以为这桩大生意总算是做成了,谁知道过了两天,三人便带着所有的布匹气势汹汹的来玉梭坊找陈掌柜算账。
陈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问题,三人便拿了几匹布扔到陈掌柜面前。陈掌柜捡起布匹,发现这些布都有不同程度的褪色和抽丝。玉梭坊以前从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陈掌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工艺又确实是自己家的工艺。三人说两千匹布运往高丽的途中,刚出庐阳不远,就遇到了暴风雨,等雨过天晴查看的时候,发现这些布匹都抽了丝褪了色,各种花样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他们怀疑玉梭坊用了劣质染料和棉线,要求陈掌柜按照字据十倍赔偿。
陈掌柜虽然明知道自己作坊生产的布匹不可能会被风吹的抽丝,也不可能被雨淋后就会褪色,但是证据摆在这,由不得陈掌柜分辩。三人说给陈掌柜半个月时间准备银两,半个月之后如果不能十倍赔偿,便要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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