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四,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李世民带着他秦王府的一干强将,在玄武门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逼迫李渊让政于李世民。
这一日,玄武门内杀得是人头滚滚,一座好好的大唐都城,满街见的都是披甲之士。
这一日,有人欢笑,有人惊恐。
苏谪,属于后者。
当年的那一档子事,李世民不一定放在心上,但苏谪不敢心存侥幸。亲哥、亲弟说杀就杀,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所以,苏谪怕了,怕得刚得到消息就带着崔明珠、苏澈和苏小小回到了蓝田。
卢老夫人很硬气,既然已经在族谱上除了苏谪的名,那他就没资格进苏家的后宅。于是乎苏澈、苏小小连带着崔明珠都大包小包的进了后宅,只留下苏谪一个人住在客房。
所谓夫妻一体,但在卢老夫人的高压之下,崔明珠可没那个胆子。
苏晟虽然记不大清玄武门之变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如今看这架势,也知道了。一边为自己这便宜老爹的胆子着急,一边又为他的智商着急。
陈年烂谷子的钉点儿小事,李世民怎么会放在心上?就算要秋后算账,苏家这块苍蝇腿大小的小肉人家也看不上。
杞人忧天,不过如此。
“爹,何必呢,苏家又不会又什么事。”苏晟坐在苏谪下手,看着老爹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由叹道。
“晟儿,你不在长安不知道。”苏谪说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老夫本来在国子学,突然太子六率就和玄武门守军打起来了,喊打喊杀之声震耳欲聋。一打听,却是秦王已杀了太子和齐王。”
“老夫当时就想着走的,谁想一出来就看到那尉迟恭拎着太子的人头直奔太极宫而去。”苏谪说着浑身还颤抖了一下,“太子那张脸,老夫看的清清楚楚,死不瞑目不过如是啊!”
“晟儿你想,秦王连太子、齐王都可以杀,谁还不能杀?”
苏晟想翻个白眼,但好歹是忍住了,回道:“的确,但也不是谁都要杀的。”
“爹,您是太子一党还是秦王一党?”
“老夫不结党!”苏谪怒瞪苏晟,言语义正言辞。
“那不就得了。”苏晟的白眼到底是翻了出来,“秦王的刀肯定还是要落的,却只会落到太子的那些死忠头上。即便那样,也是有选择的落。似爹这样的,必然无事。”
“真的?”苏谪闻言一喜。
“那是自然。”苏晟接着说道,“国子学是什么地方?那是讲经学的地儿,和朝中的任何事都掺和不上。不然你想想孔祭酒,是不是稳如泰山?”
“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了。孔祭酒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的确没什么反应。”苏谪想了想,回道。
“那不就得了。”苏晟道,“爹啊,你还是趁现在天没黑赶紧回长安吧,这种时候出来,便不是太子余党也会被人当成是,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此言大善!”苏谪闻言当即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就往门外走去。也不等马车了,骑上一匹马就走,风风火火的哪还有一点之前的惊慌失措。
苏谪走了,正堂之上就只有苏晟一人。随手把自己面前那杯填了无数佐料的茶羹放到一边,自顾拿起茶具,只放茶叶,用沸水一冲,再倒掉头一泡,美滋滋的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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