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见日光的林荫处,还有股凉意。

竹林,随风卷起的一阵阵青竹的气味,足以清醒着任何混沌、晕沉的神经。

一白一红的裾尾在翠绿的世界里面对面地微微摇曳飘荡着,与艳阳轻风下的竹梢相互呼应。

“非要选择如此吗?!”干净利落的质问声响起,带有不解和那么样地心疼。

“只要你点个头,我现在立刻就陪你杀入殷家堡!”更加利落的音调,坚定的黑眸,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地杀气跟那丝尘不染的衣衫形成对比。

是的,只要她愿意,他会不假思索、没有迟疑地立刻陪着她去报仇。

只要是替她报仇,哪怕对方是殷家堡,哪怕是要跟整个武林为敌他都不在乎。

可她始终没有说话,她望着眼前这个在她生命中出现最久,也最亲近的人。

她的亲人,她的兄长,南宫徵羽。

只是垂了垂眼眸,冰冷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情绪,犹如死寂,其实,当她看到心爱之人的尸身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没有了生的气息,有的就只是一心报仇的杀气。

当她再次抬起眼眸,没有犹豫,语句清晰开口:“这个仇,谁也帮不了我,大哥如此,你也如此。我的心,已经随着墨轩死去的那一刻,一同死了,还留下的这个躯体,就是留着要给墨轩报仇的。”

而这个仇,如果一刀结束,就太便宜那个人了,即使血洗他满门,都不够。

死,未免太轻松。

不管是对她,还是那个人。

而她之所以不会选择,或是同刚刚从殷家堡被送出来的那个傻女人一样,因她还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

或者说,只有她去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她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那个人不是因要得到她,才杀了她的心爱之人吗,好啊,那她就如他所愿,她嫁给他——然后,她一定会“好好对他”,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好过,让他所有在乎的人都不会好过。

她真的孤注一掷要用自己的余生去报复?!

是了,从他们的兄长南宫商,打翻殷家堡的聘礼后,南宫樂竟突然应允这门婚事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可越是这样,作为兄长,作为亲人,越是担忧。

南宫徵羽望着那身着嫁衣的人儿,渐渐地消失在竹林深处,那嫁衣虽然那么红艳,却让他觉得衣衫里面的人是那么悲伤,甚至令他第一次觉得他爱的这片竹林,这充满希望气息的翠竹,也会在那背影的衬托下,显得那么萧索。

他还是没能阻止得了她。

——

一月前:

在充满正义、正气的江湖名门殷家堡,一道阴冷、狠厉地命令暗暗响彻。

杀!

郊外,一身青衫,颀长的身姿,手持长剑不断地突出一轮轮黑衣人的重重围困——原本整洁的衣衫上,在又一次突出重围后,满是刀锋划破后留下的潮红,那斑斑血迹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这莫名出现的敌人的。

面色惨白,如纸的唇紧紧关闭着,从心口涌上的鲜血一丝都未冲破口腔,纵然他有太多的不解,太多的愤怒,却始终没有开口去质问。

到底是谁要对他这般不惜代价的痛下杀手?

他黎墨轩今日当真要葬身于此了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