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图斯勃然大怒,然而他并没有发作的空间,几个膀大腰圆的卫兵已经走了上来,伸手就要擒拿,丝毫没顾忌他帝国将军的身份。很快,提图斯就被麻绳捆绑着扔到了一边,嘴里塞着一块不知从哪撕下来的破布,呜呜有声,恶毒的咒骂尽数倾注到了他喷火的眼神中。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跟这位年轻的军团长撕破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事实上,帝国的大贵族中,没跟他撕破脸皮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实在是这位帝国三杰之一不会做人,贵族的出身,市侩的脾性,无赖的行为,残虐的性格,注定了他在社交方面的四面楚歌。

安东尼厄斯长出一口气,开始凝神推演战局,布伦努斯公爵不愧是以侵略性著称的名将,哪怕只是陈兵北岸,安东尼厄斯也觉得对方的剑尖时刻指在自己的鼻子上。他所能凭依的就是塞布桥这处战略要地。同时年轻的军团长有些庆幸,父亲所料果然没错,来的人果然是擅长奔袭的布伦努斯公爵,只有这头雄狮才会对帝国大军的后方造成致命的威胁。而只有塞布桥才会成为这头雄狮的忌惮的天险,若是来的人换做是萨里昂三公中其他的两位,塞布桥充其量只是一处交通要道而已。

细密地推演之后,安东尼厄斯长出一口气,他不敢夸口自己能够阻拦雄狮的脚步,但至少可以拖住布伦努斯公爵三天的时间。三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不能左右一场战役的走向,但是却可以为胜利累积下足够的优势!

只是,光是我这里坚持三天还不够啊……安东尼厄斯的掌心满是汗水,关键是,父亲,你所要坚持的,不只是三天啊……

“三天。”莫里斯将计算尺扔在地图上,焦躁地说,“安东尼厄斯的阵型明显是专门针对我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在桥面上展开,只能靠步兵推进,在南岸凿出一道口子,骑兵才有冲锋空间。”

凯伊铁青着脸,三天,这意味着他们就算强行突破了塞布桥,帝国也已经从达夏人的纠缠腾出手来,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不速之客了。“等?”凯伊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这个字。“艾尔夫万公爵大人正在向卡林德恩堡进军,只能期待他来破解僵局了。”

“不等。”雄浑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即刻进攻。”与此同时帘子被揭开,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头发花白,眉目却依然保持着年轻人的英挺。他俯视着战术沙盘,对岸的帝国军试图用成规模的枪兵配合盾兵守住桥头,只要弩手射住阵脚,这片防线就固若金汤——至少面对他是这样。针对意图昭然若揭,就是捏准了骑兵在桥上无法展开的痛脚。很有效的战术,但是,太多余。

确实行之有效,掐死了骑兵的弱点;但也确实多余,因为他是布伦努斯公爵,阿芬多尔的雄狮。

雄狮会被荆棘地挡住吗?绝不!

“传令,火狮子大队全体下马,编入前锋步兵;血狮子大队准备一线冲锋。”他赫然把最精锐的两队狮骑士放入了前锋阵容!而后他才看着凯伊,冷冷地说:“战术意识还是单调。只有在马上才能发挥战斗力的骑士,都该滚去当骑兵!”

“是!”凯伊惭愧,领命出去。莫里斯不安地看着父亲:“不宣而战,这会打击到您的声誉的。”

“战争无关荣誉,只有胜败。”布伦努斯公爵直视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是你的第一课。”

“是,父亲。”

“下面让战士们教给你第二课。”布伦努斯走出营帐,阳光在他银白色的重铠上反射出夺目的光芒,骑士们向这位萨里昂的名将行注目礼。他高举手臂,沉雄地咆哮着:“告诉小莫里斯!敌人是什么?”

萨里昂最精锐的狮骑士大吼:“碾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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