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位小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啊,听我儿子说,是齐州哪个县,知县的女儿,这次是专程来给爹娘纳功德的,还有未婚夫君。”

未婚夫君…王伦急切的神情松垮在不可察之间迅速崩塌了,彻底没戏了,看姑娘年龄不大啊!这么早就许配人家了,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死心了吧?”火头李笑呵呵。

“啊,甚好,天色已晚,小生这就告退了”,肉没吃完,王伦好不客气的抱着盆要走,“这个,李大哥,明早给你送来。”

“送你了,明早不一定还能再见,就此别过罢。”火头李起身一抱拳,又给王伦的盆里加了一只蒸鸡。

王伦点点头,差点没哭出来,出门喊了几声李宝,李宝从人丛处钻出来,跟着王伦回客栈。

眼看着值夜的伙计就要把门板上全了,李宝边跑边喊钻了进去,王伦也紧走几步,伙计一脸不高兴,“我说客官,三天了没见恁回来,再没个音信,我们可都要报官了。”

“多谢小二哥挂怀。”

“无事,就恁了活不见人,想记不住都难。”伙计抽抽鼻子,看看怀里端着的盆,扭头接着上门板。

王伦打发李宝自己先回去睡,自己寻了伙计窝身处坐了下来,想着明天退了客房,领了工钱就直接北上,好多事情需要问清楚。

伙计一看王伦这架势,心里顿时明白了,换上一副好笑脸,“哟,客官,还不睡?有什么事小的能帮上忙,尽管说!”

王伦揭去盆上盖着的油纸,露出油汪汪大半盆子肉食,还卧着一只肥鸡,把伙计眼睛惊掉了,“我的好官人,哪里去快活了。”

“小二哥,请坐,在下有事相问。”

“有肉哪里能没酒!”伙计转身去寻了小罐,两个小碗,献媚似得推到王伦眼前。

“那好,先走一个!”王伦一点头,伙计熟练地倒起了酒,一仰脖,咕嘟,吧唧嘴看着王伦,啊,这酒很火头李的比起来,简直是水啊,不过王伦还是赞了一声好酒。伙计嬉笑,眼睛却看着那只肥鸡。

“来,来,请,咱们边吃边谈。”说罢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伙计,伙计也不客气,大口开吃。

“是这样的,明日我就要退房北上沧州,不知小二哥可熟悉路途?”

“唔,额。”伙计正吃的开怀,没想到王伦问的是这个,“官人恁要北上啊?出了齐州城,过了北清河,一北一西两条路,恁走北边去孙耿镇,再往北去临邑县,再往北,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蒙恁款待,明天一早,我给恁打听清楚便是。”

“往北走的路我知道!”突然从伙计背后传出的声音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伙计扭身道:“我说耍把式的,半夜不睡觉,出来不怕遇到鬼啊?”

王伦抬眼观瞧,眼前这人高鼻梁,深眼窝,宽大的额头,扎着麻巾,一身松垮的白袍在灯下泛黄,看样子是起夜出来上茅房的。

“哎,这位兄弟,这不是闻着香味了嘛,刚好听见这位官人要北上,刚好我路熟啊,都是江湖人,哪有不出手相助的!”

“既然兄台知道路途,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吧。”

来人听言就凑了身子,伙计嫌弃得一摆手,“洗手去,洗手去,别坏了官人胃口。”

来人一个轻快得弹跳退出一丈,眨眼间人就消失了。

“这位是?”

“哦,这不是佛诞节嘛,走江湖卖艺的都来了,来过一次,倒是个随性人,要不然我们这客店可不收带着刀枪的卖艺人,太危险,怕出事。”

王伦和伙计没说几句,那人又返回来了,还带着个葫芦,来人拔开塞子晃一晃,“我这可是好酒,今夜与二位不醉不归!”

“呸,就这点酒不够你一个人喝。”

来人也不恼,落座之前朝王伦一拱手,“在下姓杨名林,走江湖卖艺混口饭吃,江湖上人称锦豹子,见过兄台了。”

哎哟,居然在这里遇到个好手,既然走江湖,拉着同行路上有个伴,王伦也回礼道:“小生王伦,见过杨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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