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扶鹤城内尽是歌舞笙箫,笑语盈耳。尤其是江中,各色船舶画舫争奇斗艳,丝竹弦管之声,猜拳赌酒之语,交错迭起,江水都为之沸腾,好一派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
李璞骑着一匹健马,从江边呼啸而过,看其身姿,骑术精湛,明显是下过功夫的。
驰骋一阵,他勒马四顾,似乎在寻找什么。
只见江边树木繁盛,每棵树上都挂了好几盏灯笼。灯笼上都写了字,标识得非常清楚,这块区域可以通往哪一家画舫。
须臾之后,李璞下了马,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了守候在灯笼旁的小厮,小厮笑容满面地将马儿牵走,悉心照料去了。
刚刚站定,一叶小舟就悄无声息地停靠过来。船夫笑问道:“公子可是准备到醉春舫玩乐?”
“正是。有劳了。”
“好勒,公子您坐稳了,小的现在就开船。”随着船夫话音落下,小舟在水面上一荡,便已经离开江岸,缓缓地向着江中那一大片高楼画舫驶了过去。
“公子,醉春舫到了。”
李璞点点头,随手拿了点碎银递给了船夫,在船夫的千恩万谢中登上了醉春舫。
这醉春舫在整个扶鹤城也算数一数二的大画舫,船高十丈,有九层船楼,望之巍峨挺立,教人心折。当然这画舫如此大手笔,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不是日进斗金的权贵人物,恐怕连半步都不敢迈进来。
奇怪的是,一进入画舫内,声浪反而比外面小了。李璞和迎过来的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弯腰点了点头,便引着他往内里走。
行过楼堂直道,拐过镂金转角,一路上但见莺莺燕燕,红袖迎送;花枝掩映,暗香浮动。李璞也不得不暗自感叹,真不愧是温柔之乡,销金之窟。
“啊呀,李兄终于到了。”一个衣裳半敞的青年男子最先看到李璞,立刻大声嚷道,“李兄啊李兄,赶紧来给我挡了这杯酒,你迟到了,该当受罚!”
李璞哈哈大笑道:“陆兄真性情,小弟来迟,理应罚酒三杯。”
说罢接过酒杯,一连饮下三杯,状极豪爽。
“好!李兄痛快!”另一名男子也站了起来,“我陈茂最佩服的就是李兄这样的豪爽人物!来,我也敬酒三杯!”
李璞面色不变,端起酒杯又是连饮三杯。
这个世界的酒,其酒精含量极低,甚至比地球上的啤酒都有不如,因此李璞连饮几杯也无事。
众人见李璞面不改色心不跳,个个都大为赞叹。
李璞正待落座,哪知脑中突然一阵轰鸣,似乎做了一个极遥远的梦,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不真实起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视线依旧模糊不清。
这明显不对。这里的酒,他并非是第一次喝,酒杯也极小,这么几杯绝对不会将他醉倒。
莫非有人下药不成?
想到这里,李璞心头猛然一惊,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一阵剧痛传来,昏沉沉的脑袋立刻为之一清,视线也随之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其他人似乎毫无异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的失态。
但是他却因此留了一个心眼,细心观察四周,以防出现突发状况。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小题大作,因为他历来行事都极其谨慎,这是两世为人的经历带给他的习惯。这种习惯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根深蒂固,就如同本能。
在他有心观察之下,还真给他瞧出了一丝不对劲。
坐在他正对面的一个姓秦的公子,年龄最长,平时在这一群人中,算是比较稳重的一个。此时却表现得急不可耐,手脚并用,对他怀中的紫衣姑娘肆意轻薄。
紫衣姑娘虽然嘴里不断娇嗔着,似乎不太情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但看她动作,却也甚是动情,不但双腿盘在了秦公子的腰上,一双素手也在他身上不住地摸索,甚至嘴巴也不闲着,在秦公子的胸膛上不断地啃咬着……
啃咬?!
李璞悚然一惊,急忙推开正要凑过来的另一位姑娘,大声道:“你在干什么!”
趴在秦公子身上的那位姑娘停下了动作,回头望了李璞一眼,嘻嘻一笑:“你没看到吗?我在吃秦公子啊!”
新鲜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她伸出了细长细长的舌头舔了一下。李璞隐约看到,她的舌尖似乎是分叉的,灵活而有力。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舌头!
李璞猛地拔出随身带的匕首,一边用匕首指着紫衣女子,一边大声朝秦公子喊道:“秦兄,你赶紧起来,抱着你的姑娘有问题!很危险!”
秦公子却宛若未闻,依旧眼神迷离地地用双手在紫衣女子身上兀自摸索。
“你看看秦公子,他就算被我吃了几块肉,依旧还是这么喜欢我的身体呢……”紫衣女子语气轻佻地笑道。
李璞眼神一凝,发现秦公子的胸口确实已经被那不似人类的女子咬的血肉模糊。奇怪的是秦公子似乎毫无察觉,还从喉咙里“嗬嗬”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再环顾四周,此时其他人似乎也都被魇住了,行尸走肉般做着既定的动作。喝酒的依旧喝着酒,喂菜的依旧喂着菜,只是调笑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动作也好像慢了一拍,就像无声的木偶戏。
刚才被他推开的那位陪酒姑娘,此刻正歪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面容僵硬,嘴角流涎。她似乎想把自己的头扭正过来,可惜试了多次,每次都扭正到一半左右,却又重新歪了回去。她毫无表情地重复着这个无声的动作,似乎要持续到天荒地老。
李璞心知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诡异之事,当机立断,拔腿就逃。
“你逃得了吗?”紫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知道你是怎么挣脱我的‘迷思之障’的,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她的双手变成了黑色的利爪,快逾闪电地朝李璞的脑袋抓了过来。
李璞就像一只被惊吓了的猫,寒毛炸起,躬身一跃,堪堪躲开了对方的袭击。可惜他毕竟还是普通人,在落地的时候,不慎撞到了桌椅,连着自己,也一齐扑倒在地。
被打翻的酒菜烛台,洒落一地。
李璞慌忙爬了起来,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残羹冷炙,也顾不上去擦。
紫衣女子戏谑地一笑,“哟,反应还挺快的。”
李璞嘴角一阵抽搐,用尽力气大声喊:“快来人啊!有怪物吃人啦!”
没有回应。
叫喊声只震得他自己的耳朵嗡嗡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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