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之公子念道:“宁思美酒不思乡,醉里梦过万千嶂。同天涯,家万里,望吴刚。桂子佳酿莫私藏,仰天畅饮何须滞,品酒是愁肠。”
逸之公子念罢,九公子笑得前俯后仰,说:“逸之啊逸之,郭师傅总说你不在诗书上下功夫,这歪诗念起来挺头头是道嘛!你一个出生就在京城,这回还是第一次出京的公子哥,作什么思乡诗啊!”
陆其风打圆场道:“逸之兄提到了明月,提到了美酒,偏偏没提到美人,该罚该罚!”
九公子已经喝得红光满面了,亲自拿了酒壶去给逸之公子满上。笑笑闹闹间,众人都把刚才的诗句忘得一干二净了。
采薇拉着我的袖子,颤抖着问:“小姐,我们是被发现了吗?”
我安慰她道:“别怕,只是念了首诗,是巧合,巧合。”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如果是特意选在我转身的时候念出“宁思”两个字,很明显是在试探。我若是真的宁思,肯定会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
这两位公子来自京城,又是显赫人家,真的见过宁思也说不定。但,如果那人认识宁思,何需这样试探呢?
我微微侧头,看见逸之公子眉目深邃,如同刀雕斧刻一般,大约是喝了酒,露出与严肃的眉目不相称的笑,显得如同孩童一般纯真。不像是在算计什么,但愿只是我和采薇虚惊一场。
我揉揉眉头,心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两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应该不会难为一个落难的小姑娘。
时间快到子时了。九公子已经喝得人事不省,陆其风和逸之公子也半醉了。陆其风和逸之公子商议:“逸之兄,夜已深沉,我们送九兄回去吧。”
逸之公子起身,说:“好。”
在门外候着的小厮入内,将九公子搀扶下楼,逸之公子和陆其风跟着下去了。快出琴楼的院门时,陆其风停了停,向身旁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在院门口站着的小张,小张朗声道:“陆公子赏!今夜各位辛苦,在场每人赏十两!”
曼曼和青青听见后欢呼雀跃起来,曼曼感叹道:“还是陆公子的生意好做啊。”
乐阮冷着脸,用手敲了曼曼的头,说:“走了!”
曼曼反应了一会儿,不知所措地问道:“去哪儿?”
倚月说:“乐阮,这琴楼,还是你的,你和曼曼不用去别的地方。”
乐阮抱着琴,冷冷地说:“既然你夺了舞魁,又不打算落籍,五色楼的头牌自然是你。你与我在这里谦让,只能让我显得更难堪。”
倚月没有辩解,用手中的丝绢沾了一些酒水,在右脸上划着圈揉搓,露出她脸上青黑的墨迹。
灵瑶惊呼出声:“这是……”
倚月解释:“婉倩用的青墨是消除不掉的。我能用脂粉遮盖一时,恐怕也不能日日掩饰。五色楼的头牌可不能是我这样的人。”
乐阮侧着头说:“那你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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