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平躺在床上,四肢微微颤抖着——恐惧或许早在十年前就将她吞噬了。

玛瑞蒂娅平静地看着伊芙琳,她在发现克劳德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血魔法精灵的存在,虽然只是微弱的气息,但以她的能力找到这股不详征兆的来源并不算费事。

“凯拉……这样的恶俗游戏你还是不愿意停止么……”

玛瑞蒂娅的声音很低沉,更似是惋惜与无奈。她的右手轻抚在伊芙琳的额头,随后闭上双眼。

“看来已经无法根除了……这个年轻的精灵还不能够抵抗如此程度的邪恶诅咒……”

玛瑞蒂娅轻叹一声,随后用生僻的语言念出一串古老的咒语。她的身体开始微微散发出光芒,伊芙琳内心被深沉的血色包围的记忆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清晰……

血池渐渐平静,在凯拉怀中哭闹不停的小克劳德也安静下来。

凯拉手中灌有伊芙琳血液的那只容器中,蓝色的血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色的特殊气体。她对着瓶口呵了一口气,血色雾气逐渐汇聚成形形成一只别致的盖子盖在瓶子上,阻挡住瓶内那团气体的溢出。

凯拉满意地将这只容器收入囊中,那只装满了瓶子的古旧木匣子在她某一次挥手后在空气中消失于无形。

“契约已签订。高等精灵,最纯洁的灵魂,非常地令人期待。这,是第一个,不错的开始......”凯拉静静地看着血池,神情有些复杂。

静谧的血池表面开始冒出气泡,深色的头发在血池中渐渐清晰。伊芙琳从血池中缓步走出,遍体都是因惯性滑落的血液般的粘稠液体。

伊芙琳安静地站在血池边缘,她的长发半卷近黑,直拖到腰部,遮住了面容。白皙细腻的肌肤,精致的双乳,修长的四肢......

果然是凯拉的“杰作”!玛瑞蒂娅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陌生。当年,正是因为这段邪恶之作,迦娜和玛瑞蒂娅才将这位曾经的老友囚禁起来。现在看来,这个堕落的精灵并没有放弃挣脱束缚。

“真是一件艺术品啊......”凯拉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入了迷,连连赞叹。

伊芙琳将面前的头发撩至脑后,她本就精致容貌此刻仿佛会让世间所有的异性拜倒。

深邃的双眸中是一对血红色的瞳仁,深色的眼影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媚。高挑的鼻梁下湿润饱满的双唇却毫无血色,彻底改变的发色预示着她已彻底地改变了。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握起双拳又放松成掌,胸部的曲线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我似乎......感觉不到我的心跳......”伊芙琳出人意料的平静。

凯拉对她展示手中的容器,应道:“在这里。”

伊芙琳寻声望去,如凯拉所言,那小容器中的红色气体正有规律地律动着。

与血池领主签订交换契约的人,经过血池的侵蚀,灵魂的映射变会以红色气体的形态出现在凯拉的魔瓶之中。随着精血的消耗,瓶中的气体会渐渐变成契约者灵魂的颜色。当契约者的生命消耗殆尽,瓶中存留的将完全变成他的灵魂之色,至那时,也意味着契约者的身体完全失去灵魂,最终成为血魅,两者皆完全属于契约主。

“如你所愿,我已按你的要求做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伊芙琳的语气冰冷,她此刻已经恨透了凯拉,但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这我可说不准,或者说,这其实完全取决于你,我迷人的小宠物。”凯拉环绕着伊芙琳走动着,仔细地欣赏着她的杰作的每一个细节,“你体内的精血的消耗决定着你的寿命。每一次使用血魔法,都会消耗你的精血,这些我告诉过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使用别的生物的血液,这样,你就拥有更多的时间......”

“如果你认为我会背弃精灵魔剑士的信条,那未免太可笑了。所以,这些话就免了吧。”

伊芙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凯拉熟视无睹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啧啧啧,我想你还不明白,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精灵......你可以称呼自己为血精灵。拥有等暗精灵的力量,光明精灵的智慧,还有血魔法之力,与那些低等生物不同。你就是你,我现在最得意的作品。”

“够了,这些荒唐话你等我失去了生命,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慢慢唠叨。”伊芙琳打断道。

伊芙琳的心中依旧坚守着光明魔法之道,虽然此时此刻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然背道而驰,却不能在精神上说服自己并就此堕落。凯拉的言辞的确在理,伊芙琳能够感受到体内雄厚的力量以及从未出现过的强烈欲望。她明白,自己的身体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无论如何,心中依旧有着正与邪的尺度。

“好吧。反正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管欣赏着你的灵魂改变的过程,直到你完全属于我。哼哼哼哼......”凯拉冷笑着回应,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借你‘吉言’,你就在这里等吧。我该带他离开这片不祥之地了。”伊芙琳从凯拉手中抱过小克劳德,又提起星芒剑,“现在,请让我离开。”

“不要着急,我想你该感谢我。至少现在,那个迪亘人先知已经完全捕捉不到你的动向了,伊芙琳。”凯拉挑挑眉头,又凭空摸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和一本黑皮书籍递向伊芙琳,“怎么,你就这样出去?看来你比我认为的适应得更快呢。”

伊芙琳瞥了一眼这个令她厌恶至极的上古血魔法师,如其所言,伊塞卡确实是伊芙琳心里的一个疙瘩。凯拉说他“捕捉”不到她的动向也并非想不通的事情,毕竟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先前伊塞卡之所以能够掌控她的动向,无非是记录了她的某些信息。这种魔法虽然高深,却并不生僻。

伊芙琳从她手上接过斗篷披上,又将星芒剑负在背上,指着那本有些褶皱的黑皮书问道:“这又是什么,教我如何做你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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