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魏启明觉得不能忍受的是李非提到了财产问题:不就一套还得月月还钱的破房子吗,你当我稀罕?她把他看成一个小市民了?为了一点身外之物死乞白赖,那是他吗?
魏启明知道她是想方设法的为他着想,让他在滨海的日子好过一些,可他还是感到受了侮辱。看来她是铁了心了,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他跟她过来也纯属多余,不再可能象以往一样再拖延一段时间了。
而且,魏启明也很累了,难道他是一时兴起才同意离婚的吗?之前他不是经过非常客观实在的分析判断了吗?即使今晚他一走了之,明天不去履行对她的承诺,再延续一段孤家寡人的日子,在夜色的冥想中麻痹、折磨自己,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原本准备说的一些话他觉得也不必再说了,省得大家最后还闹个不愉快。
他已经抽了好几支烟,房间里有一股呛人的味道。他把最后一个烟头按灭之后,替她打开窗户放放污浊的烟气,然后转身走到了房间门口,停顿了一下身体对她说:“就这样吧,我们明天早上法院见。”
他果决的眼神让她放下心来,她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他身后,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打开房门告别的时候,他请求她让他再拥抱一下,她迟疑一下没有拒绝。
他不记得上次抱她是几个月以前了,但他能感觉出她胖了,头发的气息很熟悉,让他想起他们的初吻,而衣服上喷洒的香水味又让他感到陌生。
像好朋友一样客气的道别之后,门在他身后轻轻的关上了,魏启明挺了挺胸,朝走廊中间的电梯走去。
是的当初应该爱你,还来不及说给你听,我闭上眼睛,假装我可以忘记,可流下的眼泪却骗不了自己;
是的当初应该爱你,可是为何我匆匆放弃,一路上走来,我不停问自己,原来这一次我真的失去你。
赵传的那首“当初应该爱你”陪伴魏启明渡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再次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这结果是当初绝不会预料到的,而现在又是绝对唯一的结果,就算李非能够给他机会,再无限期的等待下去,他自己也会像现在这样,经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而不得不做出决定。
是的,这结果就像一个黑洞,是他们自己主动靠近了它,而在想摆脱它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再也没有谁能够逃出它的掌握。而今,它就在咫尺以外的地方,发出沉猛的低啸,等待着他,直至把他吞没。
身披烈日火烧心,一朝情尽两路人,不愿相如姓司马,要做文君非昭君。
八月的清晨已经骄阳似火,出门没多久就会出一身大汗,空气热辣辣的,仿佛要把肺烧掉,让人都不想呼吸了。
魏启明向单位请了半天假,来到李非告诉他会面的公共汽车站时,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
这里是新开发区,他很少来,远近都很少建筑,显得很空旷,而且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遮阳的大树。他孤零零的站在一棵手臂粗细、枝叶稀疏的小树下狼狈的流着汗水。过往的公共汽车停靠时,有不少人用讶异和同情的眼神看他,魏启明唯有面无表情,眼神坚毅的回敬他们。
终于看到李非从车上下来,先是朝另一个方向望了一下,然后回头看见了水灵灵的魏启明,一边朝他走一边说抱歉抱歉,起来晚了一点,然后就带着他跨过马路,朝区府大楼走去。
他直冲着区府大门要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警卫已经开始用审视的目光在打量他了。李非一把拉住他说不是这里,然后带头朝区府大楼旁边一栋灰色小楼走去,告诉他说法院和检查院都在这个楼办公。
魏启明瞬间醒悟到李非早已经打听好了一切手续及办理地点,就等他开口说同意呢,他就是只欠东风的那个东风了。所以稍后她带着他直奔一间楼上的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没有了惊奇。
李非是一个讲求效率的人。
刚才在楼梯上,李非请求他做原告,因为他的户口不是当地的,她早在九六年就用她公司的名额把户口迁来了滨海,当初考虑到反正子女随母亲入户,他就一直没有迁户口。
李非告诉他,如果她做原告就要回河南去办理手续了,他的户口还在洛南她家户口本上呢。魏启明开着玩笑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规定,那我今天偏不告你,你要是嫌麻烦咱就不离了。”
李非脸红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岔怒。他看她那急切的样子顿时感到了这个玩笑的索然无味,忙说:“不会不会,这是我最后一次表现的机会了,一定好好配合工作,不过今天的手续费就你出了吧,算是对我的一点补偿。”
她转忧为喜,嫣然一笑。魏启明暗骂混帐。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