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的时候,姝虞精神好了许多,头也似乎不那么痛了,丫鬟扶着也能靠床头坐起来了。这时候,她才记起自己这次生病的始末。原来中秋前夜,姝虞的闺中密友,穆府千金穆茹依,突然兴致冲冲地跑来找她,说是工部尚书沈府的后花园里芙蓉开的绚烂,沈二小姐给她下了帖子邀她过完中秋一同前去赏花,茹依想着和姝虞多年交情,才来约她。姝虞并未多想,爽快答应,早上起来和母亲说了,便挑选衣服首饰,待十六日先去穆府和穆茹依会合,然后两人同去的沈家。

只是,姝虞没有想到,本以为这次与以往的赏花之游没什么不同,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在赏花之时跌进了沈府的芙蓉渠里。当然管府的人更不知道,一个多月以后,她们千辛万苦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的小姐,魂都飞跑了。舒虞不知道穿越文里落水的梗,要不更得感叹一下狗血了。

姝虞记忆中,小雁似乎不是像这院里其他人一样是自小长在管府的。香儿是跟她最早的。桂儿原来是管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屋里除了金嬷嬷,也就数她最年长。

吃过燕窝,歇了一会,小雁进来说二公子回来了,要进来看望三小姐,可还方便。姝虞其实不想见,可又觉得毕竟算是自己的亲哥哥,来探望妹妹,没道理不见,便让请进二公子来。

管舒融八月初刚过十六岁生辰,身量长足了,比他父亲还要高上两寸,只是少年身形单薄了些。

“妹妹今日里醒来,可觉疲乏?”

“是有些,不过,母亲和祖母都来过,皆说需好生静养,总归会好的。”

“是的,依我看,外人还是少见的,你也好清静些。”

“嗯,我也这么想着。”

姝虞休息半晌,说话倒是利落了,管舒融见她时脸色比管夫人过来看着要好许多。

姝虞其实不知道,除了舒融的小厮叫平德的,还要两人跟着进了院子,只是他们并没有跟进屋里,也是两个男子:管舒融的同窗司马靖鸿和他的随身小厮。

司马靖鸿与管舒融同年,乃是当今太尉司马齐的长子,更厉害的是,他母亲乃先皇最宠爱的五公主慈阳公主陶倩。光是这重身份就极是在京城同辈的子弟中耀眼了,司马靖鸿还是自小便以聪慧名扬京师,当今圣上曾对人夸赞说:“鸿幼而颖悟,神采秀彻!”黄帝的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司马靖鸿与管舒融交好,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管舒融乃一代大儒滕维通先生的关门弟子,即便宫中太子之师亦有不如。

此刻,司马靖鸿立在海棠树下,似是盯着书上的叶子,定定的站着,其实他眼角余光恰好能看到屋内两人映在窗纸上的剪影。管姝虞在京城的名门贵女中不算多么出众,司马靖鸿知道也只是因为管舒融的缘故,偏巧八月十六那晚头也在沈府做客,落水之事也有耳闻。今天更是赶巧管府人给管舒融去学中送信的时候,他两人正聊着。

管舒融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司马靖鸿并未移动半分。

“司马兄久等了,这秋风正凉,你不觉冷?”

“还好还好。”

“有劳司马兄随我去书房,请!”

“请!”

几人出了姝虞的院子往松涛阁方向去。两个小厮随后跟出去,小雁瞧见了。

“听说你这妹妹那日沈园的芙蓉宴上失足落水,以致生的这场大病?”

“哎!正是,那日你也在沈府,我却不在,否则断不会叫妹妹病成这般严重。”

“你们兄妹甚为亲厚啊!”

“司马兄有所不知,我大姐在族中女子里最为出众,因她身为我管府嫡长女,自小受祖母和大伯母悉心教导,又是才貌兼备,长辈们人前几多夸耀。我三妹其实比之不差,但她自小散漫随意些,与人事无争,内里才学也是女中翘楚。”

“哦,之兄这般偏爱嫡亲妹妹,我竟不知是你妹子是真真出色,还是你言语夸大了!”

“实话实说而已。”

司马靖鸿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的,但肯定的是管舒融对这个妹妹不是一般的好。

“对了,月末我舅父回京述职,届时少辰表哥也会回来。”

“听闻欧阳少辰乃江南第一才子。”

“届时我会为你们引荐,想你二人定会意气相投的。”管舒融道。

夜里,小雁就对姝虞说了:“我看见二公子带来朋友来呢!”

“什么朋友?”姝虞问的漫不经心。她现在没有心思想什么管舒融的朋友来干什么。更没想到古代其实有着男女之防,外家男子一般不会进到内院里来。

“慈阳公主家的大公子,满京城最有名的才子吖!”

“才子?”舒虞挑眉,想了想,貌似是听哥哥提起过一位司马公子,十分了得。小雁只说公主长子,却没提司马太尉。“看来你极是仰慕这位大才子啊!”

“小姐哪里话,沧澜公子哪是我们这些低贱的小丫鬟能想的!”

“那你在这里巴巴的念叨什么呢!”

“我也就嘴上说说吧,可算好不容易见着呢!”

“哦,嗯!”

这时候桂儿在一旁插嘴了:“小姐,我听穆二小姐身边的翠红说,穆小姐可是时常念着司马公子呢,还说什么两府的长辈有意为两人定下婚约的。”

“茹依身边的翠红?”

“是的是的。”桂儿点头

“我都没听她说起,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依我看多半是小丫头们胡乱猜测。”

“不是不是,翠红说,穆小姐那天去沈家,就是为了自己见见司马大公子呢!”桂儿口气急了。时人对于公开场合男女见面是避讳的少,对于女子的训诫也没有特别的严苛,更无三从四德之说。

“是是,沧澜公子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和茹依倒是相配的。”舒虞这话没有敷衍的意思。

“那,小姐,你觉得沧澜公子怎么样呢?”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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