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府里散布的流言以及众人纷繁复杂的目光，苏姨娘顿时气不过来，砸了好几套成色极好的钧窑瓷器，眼睛通红地怒吼：“好一帮子的狗奴才！竟然敢造颜儿和卿儿的谣！说什么卿儿是嫡出小姐，正室夫人的亲女儿？胡说！都是胡说八道！”
“姨娘，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若被那些小人的话给气病了，笑得可是大小姐啊。”钱嬷嬷心疼地按下苏姨娘还要砸杯子的手。
“钱嬷嬷，你让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苏姨娘的声音尖锐刺耳，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钱嬷嬷，眼泪突然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盈雪那贱人，也只能生出顾浅歌那小贱人！卿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京城第一才女，只有我才配得上做她的母亲，盈雪那贱人算什么？她什么不是！什么都不是！”
“姨娘不要急，老奴听说一个月后昭阳长公主设宴，邀请了京城里众多有头有脸的人家，包括大小姐在内，不如……”钱嬷嬷凑到苏姨娘耳边出谋划策一番，听得后者眼睛一亮，不住地微笑点头。
楚国不禁女子读书识字，因此贵族中多有设立学堂，尚书府也不例外，琴棋书画，女工刺绣，都有专职的教习先生娘子授课。
只因前段时间顾浅歌受伤，休养了些日子，府里又操劳着相国寺祈福之事，便停课了个半月。
如今府里清闲下来，学堂于是又重开了，不过由于二小姐顾若卿出外游历，为避免学堂太过冷清，顾明德特意恩准小姐们的贴身侍女也可以陪同听课，甚至还不顾老夫人的反对，找了位西洋的教书先生，来教授洋文。
苏姨娘凤眼带笑，望着认真跟读的顾浅歌，嘴唇微微勾起，既然你想盖过颜儿和卿儿的风华，我便让你如愿，在长公主宴会上，出尽风头！
“大小姐，若想表示感谢，可知道该怎么讲？”教授洋文的先生笑得如沐春风，温和地提问顾浅歌。
“不知道。”顾浅歌瞟了他一眼，呆呆地回道。
“F*U*C*K YOU。”西洋先生一脸正经地教道，眼眸中淡淡的讥讽和顾倾颜一拍即合。
顾浅歌皱了皱眉，虽然她不懂这句话的原意，但望着顾倾颜掩嘴忍笑的模样，也顿时醒悟过来。昭阳长公主的宴会，邀请了外国使者，其中就包括了远在西洋彼岸的法兰西国，若到时候会见使者时，不小心说错了什么，甚至是辱骂对方的话，恐怕就算是身为朝廷二品高官的父亲，也救不了她，立刻被拖下去杖毙吧。
这就是苏姨娘策划的？让她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出尽洋相！顾浅歌心中冷笑，暗想着等会儿让君莫出去买几本西洋文的书籍回来，脸上却依旧表现出懵懵懂懂的样子，乖巧地跟着念了一遍。
西洋先生孺子可教般地点点头，眸底的笑意却更浓了。
“三妹妹，”顾浅歌看着一肚子坏水的西洋先生，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突然转过头，拍了拍强忍笑意的顾倾颜，甜美天真地微笑道：“之前的功课，若不是妹妹你帮我的话，我肯定跟不上先生的课，F*U*C*K YOU！”
“你！”顾倾颜是知道那句洋文的意思，原本她是想看顾浅歌丑态毕露，没想到那小贱人一本正经地感谢，反倒让她憋得说不出话。
眼看着顾倾颜的脸涨得通红，紧咬着唇有苦说不出的样子，顾浅歌忍不住哼笑出声，但怕被对方察觉出不妥，连忙又用咳嗽声掩盖过去。
想看她出丑，就不要怪她趁机讨点利息。才不枉她陪着他们做戏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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