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呃,按照您的方法,这个,焦炭真的比焦煤还厉害?”一名匠师挠着头问道。
赵昰点头,道:“把焦煤炼成焦炭,虽然相对简单,但本身也是极其危险和困难的,我只是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这种方法,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其中应该注意什么,有什么困难,我就真不知道了。”
赵昰坐在中间,旁边围绕着十数位匠师,问话的讲师属于茂村西手下的一位炼铁师傅,对焦煤研究很深,通过观看和触摸,可以准确的分析出焦煤的好坏。
对于赵昰所说的‘炼煤成焦法’,他是最好奇,也是最怀疑的一个。
“我跟你们所有人说的方法,都是一些原理,有些我明白,有些知识在书上看过,可惜我们不在临安,否则找到这些书给你们研究,就简单多了。”赵昰表情无奈的摇头,做出可惜的样子。
匠师们就更可惜了,心中不知道怎么暗骂赵昰败家子呢,可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投降蒙元去学习?
“茂村西,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么?”赵昰问道。
这是来到婺州的第二天下午,在昨天见过母亲之后,赵昰把三位大匠师找来,专研板甲问题。
一夜通宵达旦,赵昰解开了三人很多疑惑,当然,更多的疑惑就在赵昰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睡了两个小时,三位大匠师又把各自手下的匠师找来,与赵昰继续专研,就各种问题发问。
赵昰自然能答的答,不能答的推说书本在临安,内容记不得或没看懂。
三人中最好对付的是赵木喜,这家伙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围成一圈,画的满地图纸,向赵昰请教的问题极少。
最难对付的,一开始是王魁,这家伙不停的询问各种铠甲的尺寸、薄厚程度,连接方式。
赵昰哪知道那么多,最后实在熬不过,直接把甘俊找来,让他带着铁匠组去讨论,如此一来,耳根子干净了。
然后,他悲惨的发现,冶金技术才是大问题,高炉炼铁问题不大,现在就有竖炉炼铁技术,无非做的更加夸张一点,具体的技术难度问题,茂村西带来的人中任何一个都比赵昰专业。
可焦炭,却是难倒了赵昰,他就知道焦煤能练出焦炭来,这还是因为前世有段时间打击土法炼焦,从新闻中知道的。
他只能用自己薄弱的化学知识猜想,得到一个模糊的答案:在一个封闭空间烧焦煤,就可以得到焦炭。
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何让工匠们在这样宽泛的范围中摸索?
在这个封建的、专权的、人吃人的社会中,赵昰用最霸气的回答告诉他们:自己想。
把一个模糊的、不确定的方向,交给一个没有科学方法的匠师团队,产生的结果就是用无数人的生命进行无数次的试错。
赵昰可以预见,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生命是唯一的捷径,他只能提醒大家,焦煤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和浓烟致死,你们小心。
其他的,他并不能再做什么,而自己心中那一点点的善良火花,让他狠狠的踩灭,并在上面践踏无数脚。
一个民族的文化断层就在眼前,若不能尽力改变,那不如带着一切人,勇敢的迎接死亡。
老祖宗说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强的路上,自然伴随着死亡,为了更好地明天,赵昰并不吝啬生命,哪怕需要付出的生命,是他自己的。
他有时候想,老天既然让他穿越,为何不能更早一点,让他有更多准备,可能那时候,就不需要死这么多人,就不需要下这么残忍的决定。
可惜没有如果。
“我们这里,很多工序,用王爷的说法,都在……探索阶段,所以,成果可能会很慢,我怕,耽误王爷的事情。”茂村西谨慎的说道。
赵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怕,不用担心,我会带着前方的将士们给你们争取时间,我们会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为你们争取时间。”
匠师们瞪大双眼,那眼神中带着诧异,也带着凝重。
茂村西一头汗水,本来希望赵昰给他的手下降降压,毕竟自己手底下这些人已经要疯了,可赵昰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们早一天研究出结果,前方的战士就早一天列装,早一天列装,就活人无数,你们做的,不只是一份工作,你们做的,是一份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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