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黄昏,洒金的斜阳将颜傅的背影拉的颀长。

站在山脚下,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颜傅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真的是穿越了,来到一个名叫青源村的地方。而立在村尾的那座孤零零的篱笆小院儿,就是原主向福的家。

一个人走在乡间的土路上,陪伴他的只有手中的野鸡——这是赵大硬塞给他的。

“拿回去给孩子吃,”赵大重重的叹了口气,“弟妹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样吧,你把家里安顿好,我带你进山。”

颜傅沉默的点点头,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强打起精神,颜傅加快了脚步,这会儿腿脚倒是不麻了,就是软的像面条。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庄户人家晚饭吃的早,这个时候连村里的狗都回家了。

颜傅在一扇简陋的栅栏门前停了下来,目露迟疑。

“爹!”向福的大女儿大丫眼尖的发现了颜傅,快步迎了出来。“爹你去哪儿了...呀,爹你进山了?”

颜傅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喜当爹的心情真的很微妙。“嗯,你赵大叔给的。”

“爹!”第二个跑上前的是向福的大儿子大蛋,今年六岁,这孩子被向福两口子教的有些胆小。大蛋右手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这是向福的二女儿二丫。她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向福,用极细小的声音吐出一个字:“爹。”

要不是颜傅观察细微,估计都没人察觉到她还张过嘴。

“你娘醒了么?”

此话一出,三个孩子同时垂下脑袋。

颜傅抿了抿嘴角,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骡车,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向福的岳父大人赵老爹的车。

“爹,姥爷来了。”大丫担心的瞅着颜傅,她知道,爹最怕的人就是姥爷。

“嗯。”颜傅拎着野鸡朝厨房走去,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不管怎样,自己占了向福的身子,就必须接盘向福的日子。

所谓的厨房,不过就是一个简易的茅棚,搭在房子的东山上,灶台连着屋里的土炕。

颜傅走进厨房的时候,赵老爹正在处理家中的最后一只母鸡,观赵老爹此刻的表情,好像手里的不是鸡脖子而是向福的脖子。

“爹…”颜傅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喊出这句爹,没想到赵老爹根本不搭理自己,从鼻腔里重重喷出一个“哼”字,跟牛魔王似的。

颜傅尴尬的放下鸡,“那啥,我去看看小玉。”

向福家盖的是标准的土房,里头垒的是土砖,外头垙了两层灰泥,屋顶上束的是麦秸,只有房脊上盖了一趟板瓦。一到下雨天,外头下大雨,屋里洗淋浴;要是外头下暴雨...

那全家都得跑到外面避雨唻!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旧的不成样子的木桌,歪七斜八的凳子像老太太参差不齐的门牙,还是镶补过的那种。

东西两头儿砌的是土炕,屋子中间没有隔断,只右边的炕与桌子中间隔了一层麻布帘子,算是分了个里外。

一进屋,颜傅就浑身不自在,一股莫名的心虚顺着脖子爬上脑门儿。颜傅不停的告诉自己:你现在是向福,赵小玉的合法丈夫,不能让别人发现异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拨开帘子走到炕前,就见炕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两颊深陷,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青白。若不是她还尚存一丝微弱的呼吸,颜傅都要以为眼前躺着的是一具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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