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扬,马上的少年男女发出阵阵笑声。北地地势平坦,如今又是春日,到处是草长莺飞,马蹄踏在草上,散发出青草的香味,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这次游玩,比之上次神泉原上,郑稚、郑秸的骑术更加娴熟,又多了杨氏兄妹以及郑道瑜,还有同样活泼的宋秀,显得热闹。少年男女年龄相仿,本来就容易相处。杨氏兄妹与出自高门大户的博陵崔氏不同,行事处处爽快,倒是让郑家几姐弟更加喜欢。

杨弘一马当先骑在前面,去年秋天他才来过黄帝泉,涿鹿也是他的家乡,颇有些当导游的风范。他一面指路,一面和大家讨论是先去黄帝城还是先去黄帝泉。

杨弭在后面大声说道:“大哥,先去热闹的地方啊!”说罢她侧过头对郑秸说:“阿秸,黄帝城可热闹了,里面有个蚕祠,求嫘祖保佑心灵手巧。祠后有株神桑,可高了。”又侧向另一边对郑稚说:“阿鸾姐姐,黄帝和嫘祖是圣帝贤后,姐姐你多求一求,将来与姐夫也成一对圣贤的夫妻!”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郑稚被她一说,顿时面色绯红,想责骂她几句,又端不起架子来,只好挥鞭向杨弭狠狠的一指。杨弭也不害怕,还把马靠近郑稚,故意去看她红红的脸颊。郑稚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紧抽了几鞭,跑到前面去了。

杨弘和郑道瑜在前面听到女孩子之间的调笑,看到郑稚害羞跑上前,杨弘连忙在马上拱手行礼道:“小妹从小粗野惯了,说话没有分寸,阿鸾姐姐莫要和她生气。回头见到母亲,定让母亲罚她绣三天的花样子,给姐姐出气。”

郑稚收敛神情回答说:“大郎客气了。阿弭活泼可爱,我也很喜欢她。只是我面薄,女儿家相互间笑语,不必当真。”

郑道瑜也说:“大郎不用在意,其实我也希望姐姐出嫁后能过的和美。”

说说闹闹中,一座不大的城池出现在了眼前。这城池用的是青石垒砌,黄土铺道,城墙高三丈,却没有角楼。此时城门大开,城门口聚集了很多的摊位,虽然是几根木头支起来,加个芦苇席子棚顶,却坐着不少赶集的乡人。大家边吃喝边走动,说话声、吆喝声、骡马牛羊的叫声交杂在一起,一股人间的味道扑面而来。

郑稚一众早早就下了马,各自牵马前行。杨弘边带路边解释说:“这是城门口的草市,早膳后到晚膳前都有贩卖吃食物品,多是附近的乡邻。我们先进城去祭拜黄帝嫘祖,然后再出来游玩,最后去黄帝泉。”

宋苇是此行人中最年长稳重的,他示意另几名随行的骑士各自散开,把少年男女都包裹在中间。自己则押后慢行,观察四周。

这里的乡人虽然衣着朴素,面容黝黑,但神情倒是轻松高兴,说话间有北地人特有的大嗓门。多数是汉人打扮,也有鲜卑各胡打扮的人出没。但是看到鲜衣怒马的郑氏一行人,大家好像都没有特别在意,只是那些售卖物品的吆喝声更响亮了些而已。

走进城池,却仿佛走进了一个巨大的祠堂寺庙一般。城墙下两边都有一溜的马棚和桩子,城门正中是一条垒实的宽大土路,两边整洁有序的房子多关着门户,抬头就可望见正前方的殿阁台阶,苍松翠柏。

大家把马系好,宋苇遣了一骑士看守。大家正在说话取物间,却见杨弘左右探望,拐到道路右边,朝屋子后面一声吆喝,吆喝出来一位穿着袍服的老丈。

老丈穿着宽大褐色袍服,头上用一根形制古朴如蟠龙的木簪挽住头发,红光满面,花白的胡子散乱的长满了下巴,手上还拿着一根藜杖。他一面走一面擦着嘴角,可惜胡子太多,好几根胡子上还滴下来黄色的酱汁。

见到杨弘一行人,老丈面色一整,神速的伸出左手大袖一遮,低下头去。再抬头时,见他胡子整齐,酱汁也不见了,加上稳重的神情,俨然换了个人一般。杨弭、宋秀看他变脸一般的过程,都忍不住笑起来。杨弘也忍着笑上前行礼道:“大丞在这,弘有礼了!”

老丈矜持的点头,一拂袖子,示意杨弘免礼。看着杨弘身后服饰华贵的少年男女说道:“这是哪家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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