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家庭的公子被卢冶打死,也就是白白被打死了,毕竟卢廷位高权重,一般人奈何不得。但这朝廷上毕竟还有一位能和卢廷势均力敌的李林甫,李林甫当然在益州宗府教书时正好也和程二公子有些交情,这益州程府被打死了公子,便托人左传右告找到了李林甫。李林甫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大喜过望,丝毫没有因为往日的情分悼念程二公子一番,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利用这件事来扳倒卢廷。

其实程府人在找到李林甫之前也曾派人去求见了同样是出自益州和程府有些渊源的宗岱,宗岱听闻此事后暗自为程二公子嗟叹惋惜,心中又愤懑不平,当即便要写奏书给唐玄宗弹劾宰相卢廷治家无方。

宗淼偶然间听说父亲宗岱要上书弹劾卢廷,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迅速走到书房,快速向宗淼问道:“听闻父亲要奏书弹劾宰相大人?”

“嗯!卢廷身居宰相之位,掌管内外朝政,却纵容自家子弟胡作非为,如今狂徒卢冶又在黑市打死了益州的程二公子,为父实在气愤不过,就算他是权侵朝野的宰相我也要奏上一本!”宗岱想起多年前有数面之缘的程二公子便心中戚戚然,于是怒而说道!

宗淼知道自己父亲素来心性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何况如今遭难的又是同乡的旧识,反应如此激烈实属正常。但是宗淼左思右想,若是父亲上了这封奏书,恐怕皇帝看了之后难免心中会有些想法,所以宗淼说道:“父亲,这事淼儿本不应该阻拦你,卢冶他坏事做尽,长安城人人得而诛之,但是父亲你若是上了这封奏书,恐怕皇帝陛下难免会有些其他的想法!”

宗岱知道自己女儿聪明睿智,可能真的想到了些不妥之处,于是疑惑问道:“哦?陛下他会有什么想法?”

宗淼含笑回答道:“父亲你想想当今朝廷之上谁最希望卢廷倒台?”

宗岱顺口便回答道:“那自然是你以前的先生李林甫!”说完,宗岱不忘哼了一声,他心中自然也对现在蝇营狗苟的李林甫嗤之以鼻,后悔当初推举他去治理黄河!

“那就是了!”宗淼笑道,“所以若是父亲你今天上书弹劾卢冶,陛下看到之后,必然会觉得父亲你已经和李林甫统一战线。当今陛下虽然已然年迈,但还没有老眼昏花,陛下他登基三十年来一直都忌讳属下臣子结党营私,更何况是两位朝廷重臣,恐怕就算是些莫须有的事情陛下他也会草木皆兵吧!”

宗淼话已至此,宗岱自然是听明白了,不禁脸色一惊,轻轻拍了下脑袋,喃喃自语道:“若不是这番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

但凡遇到难事,宗岱总爱背起手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一方面他不想让唐玄宗误会自己和李林甫沆瀣一气,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程二公子冤死他乡,利害取舍之间宗岱好生为难。

宗淼见父亲面露难色,便知父亲一时没有良策,于是也开始沉思为父亲寻找好办法。

一时间,书房内两人一人往复走动,时而抚须沉思,时而住步长叹,另一人则静静坐在桌旁,双手托腮,做冥思状。

良久,宗淼眼睛一亮,计上心头,随即向还在苦苦思考的宗岱说道:“父亲,我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宗岱闻声大喜,急忙说道:“快说!”

“我知道当年在益州程二公子和李林甫也有些交情,所以我想程家人既然能找到父亲您,也自然会找到李林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想李林甫自然不会放过!”宗淼将自己所谋所想娓娓道来,“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程家人没有找到李林甫,我也有办法让李林甫知道这件事并让他自己主动去弹劾卢冶?”

宗岱追问道:“什么办法?”

宗淼继续说道:“我听说监察使宋大人已然是投靠李林甫,这样就好办了!监察使职责便是监督满朝文武,父亲您自然可以修书一封给宋大人,将卢冶打死程二公子前因后果一一道明,宋大人知道此事必然会借此到李林甫跟前邀功,这样一来,我们便可借花献佛,也可以说是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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