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三五七天,也许只是一秒。李宽睁开眼,耳朵嗡嗡的响,好像站在壶口瀑布前听到了黄河奔流直下所形成的千军万马声音。他的眼睛还算好使,开始适应周围如漆的黑暗,周围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

面前站着一个人,头戴遮耳顶帽,身穿黑色粗步长贯服,下摆直打膝盖。长贯服的外边套着一件无袖镶钉牛皮甲,背上背着一把短弓一个箭葫,腰上还悬着一柄三尺短剑。

那人双手抄在袖中,嘴里吧唧吧唧的说个没完,黑黄的牙齿上粘带有两片菜叶,满脸的红光正说到兴头。

李宽的耳内炸响不断,听不到那人在说些什么,可是能闻到那人嘴中散发出来的恶臭,忍不住把头向后仰了仰,脚往后撤的时候踢在了木栏栅上。

他所处的地方是个用粗木头临时钉起来的了望塔,大约一丈见方,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柄无耳铁锅,里边堆放着柴草,旁边斜插着一把燃的正旺的火把。天非常的黑,天空仅存两三颗星星一闪一灭,如果不是那柄火把散发出微弱的光茫,他真想抬起手掌看看能见到五指不能。

“这是什么地方?”

不管是谁,在此情景之下估计都会发出这样的一声疑问,李宽也不例外。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只能靠眼睛暂时来区别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初时,他以为自己来到了片场,还在好笑刚才被车撞了一下本应该在医院急救怎么会来到片场,莫非是在做梦?暗暗掐了一把大腿后相信自己没有做梦,这是真实发生的,自己就是在片场,只是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就来到了片场。

接着,他发现自己与面前那个嘴中散发着恶臭的人在穿带上一模一样,凭手感应该是粗麻制成,可是做工十分精细,那种针线手艺绝对不是现代化机械可以做出来的。而且,身上的镶钉牛皮甲也十分的结实。普通的片场不可能把衣服与皮甲做得如此精细,如果真有片场这样干了,这部片子铁定赔钱。

李宽有些怀疑自己身处片场的设定,继续观察身上以及近处的所有东西!短弓的手艺很好,弓弦的弹性也很好,箭头十分的锋利。这些东西是全手工制作,现代机械做不出这样的效果来,就算做出来也是个玩具,不可能有如此质朴的手感,手一摸便知是件杀人的利器。

他学的是IT计算机,不过平时里最爱研究历史,尤其是对秦汉历史十分的酷爱。凭借丰厚的积累终于发现身上穿的,背上背的,腰上悬的都明显具备汉朝的时代特征。那一刻,他开始狐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心中十分的期待,可又十分的害怕。

期待,是因为闲睱无事,最爱干的事情便是沉醉于海一般的架空小说上,为主人公的神奇经历扼腕叹息,常恨自己不能穿到过去也过上这种风生水起的生活。害怕则是因为自己学的是计算机,貌似这个专业回到过去一点用也没有。

眼睛已完全适应黑暗,借着火把的微光李宽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高台,下边的那片黑暗好似深渊,不知道有多高。越是不知道,越是会把它想像成比天还高,何况他天生具备恐高症的所有特征,身体四肢顿时酥软起来,小腿不停的颤了起来,犹如第一次搭讪美女时的那种紧张感觉。

天上最后的几点星光也终于消失不见,无端端骤起寒风,掠过树杈发起‘呜呜’的悲鸣,如刀子一般打在脸上又顺着衣领杀入身体各处。

李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整个身体抖了两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奇迹发生了,耳内嗡嗡炸响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面前那人谍谍不休的话语。

“李广!前几天有个儒生路过营地,在那里讲什么天底下能做到圣、勇、义、知、仁五者的人便是圣人。呸,胡说八道,我就知道另有一种人可以做到这五点,可他们却不是圣人。唉,亏大了,当时我怎么没想到?如果当时想到的话我真要跟那个儒生赌一赌,绝对稳赢他。啧啧,他腰间那条绣花真丝腰带真漂亮,也不知是哪个俊俏媳妇亲手缝制,如果能赢过来捎到家中,黄脸婆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听说你那还有五个大钱,现在便宜你了,我用二十个大钱赌你那五个大钱,赌不赌?”

“李广?哪个李广?龙城飞将李广还是与其重名的李广?”李宽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现在联系起那场车祸以及目前这等异况,他已经有七成相信自己是穿越了。

“你是不是病了?看你脸色苍白嘴角打哆嗦的一定是病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那人直到此时才发现李宽的异状,关心的问了一句。见李宽手扶栅栏摇了摇头,不像是害了重病的样子,他把眼珠子一转马上又把话题扯到了赌上,道:“我刚才有些吹牛了,其实能做到圣、勇、知、义、仁五者的人除了圣人还真没有其他人。可你也知道,现今这个世道,很多人都自称见到过鬼,可你哪听过有人说他见到过圣人?没有!没有一个人自称他见过圣人!为什么没有呢?因为能做到这五点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个赌你赢定了,我简直是白送钱给你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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