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回来的早啊。”李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平房的门口。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习惯性的抬起了头。
她正忙着一个大活计,勤勤恳恳地削着土豆,手法不快,但一定工作了很久。
因为地下已经铺了一层重重叠叠的土豆皮,形成了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天然屏障。
明明抬了头,但她似乎不怕割到手,反而动作更加的游刃有余,那削皮刀好像已经和自我“人刀合一”,刀法已经到了绝顶的化境。
现在削好的土豆加起来,怕是能铸成一座土豆山。
唐千习以为常,打了招呼便小心翼翼地绕过这削皮试刀之处,以最快的速度钻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乖?”李婶似乎有些诧异,又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于她的土豆。
但是不久,唐千又钻了出来,有些犹豫的打开了门,走了过来。
“婶婶,后面那房是不是新住了人?”他凑到李婶耳边,指指后面的一栋平房。
“喏。”李婶眼都不抬,随口答道,“确实是来了个好靓的小伙,个子忒高,是个爽快人。早上才来的,事马上就定下了,现在大概是出去上课了。”
唐千又缩了回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又没动静了。
“这孩子怎么了?”唐叔从一旁有厨房的屋里探出头,“怎么这两天奇奇怪怪的?也不出门了,我还想叫他继续帮我带包烟呢。”
“你给我少抽点烟吧。不过快高考的人了,能上心学习就是好事。”李婶啧了一声,“省的天天出去野,白瞎了这么好的成绩,考个好大学也能涨涨面子,说不定开个窍,再努把力,能上个清北呢。”
唐叔却有些担忧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成啊。都说现在的小孩身体素质不行,关久了把人憋坏了咋办?”
“管那么多干嘛,省心就好。老李,你别偷懒,再给我拿几个土豆来”
宋乔雨也在这时进了门。
他其实是一路跟着放学的唐千回来的,为了确保他全程的安全。但一直这样终究不是个事儿,要做一个忠实的保镖,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接近这家人。
若是一直远程跟踪,那怕不是凶手把绳索勒在了唐千脖子上他才能开始赶过来,人都凉了才能开始施救,那可就没有办法了。
他总不能随时在视野外跟踪,乃至于背着狙击枪来消除一切可能的灾祸那玩意儿可不是适合随身携带的。
不一定告诉这两位一无所知的长辈,但起码被保护的对象,唐千本人得对此有所了解。
甚至可以看看能不能问出他消息的来源这样就再轻松不过了。
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委婉的方法,于是决定做一个直截了当一些的选择,径直走到了唐千住着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他不太懂什么叫做迂回的策略,只觉得配合就能活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自己保护的对象也理应理解。
这位高二的学生,也应当知道生命的珍贵。
不管这孩子究竟有没有眼力见,反正他已经准备好警察证了。
“谁啊?”门里的声音大声问道。
宋乔雨不好大声说话,让另一边的两位长辈随随便便就弄清楚了他实际的身份。
“有事。”他低声说。
门里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一时没有太多响动。
但这起码证明,里面的人听到了宋乔雨低声说的话。
宋乔雨等了一会儿,听到门锁一阵响动,门开了。
感情这孩子还把门给反锁了。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租客?”唐千似乎有些警惕,上下打量了这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李婶口中爽快的靓仔,“有什么事?”
他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和这不明来意的人互相试探周旋。
宋乔雨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眨了眨眼,
“我是警察,麻烦尽量低调配合一下我的工作。”他拿出了警察手册,平和的开口说道,似乎还斟酌了一下接下来的言辞,“不配合的话,也许会死?”
“?”
唐千呆住了,之前设想的措辞一时间忘了个干净。
这位警察先生,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市局存放尸体的太平间,此刻并不太平。
“救救孩子,”邵梓的神情似乎有些生无可恋,“冻了这么久了,怎么这味儿还这么上头。”
话虽然是这么说,他还是和梁安一同拉开了尸袋的拉链,露出死者的真容。
莫云晚站在一旁,还穿着法医的白大褂,手放在解剖台上瞥了他一眼:“这儿又没有新人,你无缘无故在这跟我俩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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