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应元的意愿是不愿意继续留在县衙给英吉利人做事的,但此时他却也没地方可去,如果回到医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扶桑浪人想办法刺杀,也给英吉利人做个榜样出来。
至于出海回杭州,他倒是真希望做到,但此时也不太可能。先不说海路因为英吉利人的缘故已被断绝,即使不是这样,李应元也不太可能在任务没有一点眉目的情况下回到杭州去。
指望老和尚大发善心,看在情况复杂的份上收回生死符是不可能的,见识到安德鲁少校这些人的做派后,李应元越发肯定老和尚只会想办法收拾自己,而绝不会放过一马。
那么,唯一合理的选择就是继续留在县衙,帮英吉利人做事,那些扶桑人总不至于跑到县衙杀人吧。要有这本事,把英吉利人直接赶走不更好吗。
还好,留在县衙里也不算太差。平时给谢普德大夫打下手,看看谢普德大夫怎么做那些看来相当神奇的外科手术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英吉利驻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伤患,虽然已经占领了县城,但不少在占领过程中受伤的士兵要治疗和照顾,平时也总有些士兵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伤。
跟着谢普德大夫,李应元倒是学会了怎么挖开伤口取下子弹,再用针线缝上这些极为实用的本事。这些事情看着不难,但是怎么避开血管,怎么减少对肌肉组织的损伤,怎么缝合,都是学问。
两个人默契地不提起早前的龃龉,只是专注于对伤患的治疗,竟形成一种半师半友的关系。
现在为英吉利人做事的大明人士为数不少,有三四十人之多,其中不少都是定海县原来捕快衙役们派来的自家孩子,不少人懂得写字,机灵但又毛病多多,倒是跟陈长生差不多一个模子出来的,见人面就喜欢说我爸是谁谁谁。
这些孩子当中,到谢普德手下工作的也有七八个,其中就包括陈长生。论家世,李应元远不如他们,但此时他们最多是学徒,李应元却算半个大夫,比他们高了半辈,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因为同住一屋,平时又一起工作,李应元和陈长生之间的关系也快速改善了起来,平时有事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这一天,住他们隔壁的两个少年却过来窜门,说都是邻居,以后要互相关照一下。
“在下福建人郑三官,见过两位兄台,希望大家以后能互相关照!”
“在下定海人刘香,见过两位兄台,希望大家以后能互相关照!”
两个看起来充满干劲的少年过来,声音洪亮,穿着英吉利人的红色军衣,一开始却把李应元和陈长生吓了一跳。
只见这两个人,穿着英吉利人的红色军装,带着高帽,除了没有扛枪之外,活脱脱就是两名英吉利士兵。据两人所述,他们两个自幼下南洋,在大人的带领下跟着英吉利人做事,因此精通英吉利语,目前就是给英吉利人做通译。
比起什么都不太明白的李应元和陈长生,这两个人知道得多得多,对英吉利人的各种物事和风俗也了如指掌。
“大英帝国是当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跟着英吉利国做事肯定没错的。”两人中较大的那个人郑三官,如此说道。
较小的那个人刘香却是正宗的定海人,此次跟着人从南洋回到家乡,显得非常兴奋。
陈长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刘香惊叫了起来。
“你是狗剩,你爸在外廓西门口摆着摊卖鞋呢,我认得你。听说你跟舅子一块儿下南洋,没想到回来了。”
“我不叫狗剩,叫我云琅!”刘香的脸色本来还好好的,这时候却也黑了下来。
“怎么不是狗剩,当初你跟人下南洋,好几年都不回来,你妈可是在大街上哭诉过好几次,没想到一直好好的。”陈长生也算是没有眼力的,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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