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深处,李应元不怎么害怕被赶出英吉利人的营地。虽然此次任务好像搞砸了,但陈昆老和尚宋游击应该明白这是大势使然,不是自己做得不对。

大不了那什么锦衣卫总旗不干了,自己做郎中,开个医馆就是了。

“我有谢普德大夫给我的一百两银子,还有这个月发放的十两银子的月俸,一共一百一十两银子,还都是官银,都没动过。就算不能再在这里待着,出去自己开个医馆都足够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情靠谱,李应元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海大贵就是一个棒槌,他这样的人都能开医馆,我当然也能。我现在的医术可比海大贵强太多了。”

这一个多月,虽然辛苦,但也不是白过的。谢普德大夫没有将医术敝帚自珍的想法,反而鼓励李应元学习医术,观摩自己的手术,提供各种学习上的方便。

而第一次接触到泰西的医术,对李应元的冲击也是巨大的。与中土医学截然不同的治疗体系,将病人开膛破肚后还能缝合回来,这以前是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医术,但在泰西的医生来说,却是相当普遍的一种医术。

单是李应元这一个月学的好多止血方法和外伤处理方法,以及对枪伤的清理和子弹的取出等,就足够李应元受用一辈子的。

更不用说,谢普德给李应元的看的书中有详细的人体组织结构的彩绘图以及人体血管图等,对人体五脏六部和动脉静脉等有非常详细的论述,对任何一名中途郎中来说都是无价之宝,甚至足以让一名有经验的普通医生据此著书立说。

如果能把这些琢磨清楚,李应元相信自己能远远超越觉元的医术,成为整个杭州,甚至整个江南都首屈一指的神医。

虽然没有在伤患身上动过刀,但是伤患的手术后的后续处理和各种临时急救、止血措施等,这些李应元都实际操作。而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一名郎中一辈子回味无穷,把很多普通大夫都甩出几条街去。

很多医馆的大夫,原来躲着英吉利人,后来却过来给谢普德大夫打下手,除了英吉利人势大难敌之外,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确实能学到很多实用的医术。

“我要拿张人体彩绘图,还有泰西人的医学词典和谢普德大夫给我的实习教材等,这些以后都是立身开馆的根基。”李应元心里对自己说,不知怎么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到了这一地步,李应元其实也知道全身而退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英吉利人,特别是安德鲁少校,绝不会让自己拿着钱财和医学资料平安地离开。

“或许,事情也不会坏到这种地步。”李应元又对自己说。

“谢普德大夫不见得就这么死了。没错,肯定不会。”

李应元仔细回想起来,谢普德大夫的伤在左胸口,离心脏很近,但是从他之后的反应看,应该没有扎到心脏。不过,伤到肺叶,倒是很可能的。

英吉利的大夫们善于治疗外伤,这种伤口搁到其他郎中手里或许救不回来,但是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手术。要知道,除了谢普德,英吉利人中还有两名大夫,据说医术都不比谢普德大夫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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