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岳山脚下,有一处简朴的茶铺,支个小小的幡,幡上有个“茶”字,之前有个还乡的老进士在茶铺歇脚时赞叹这字写得返璞归真,怕是有数十年笔下功夫,一问才知是玄岳山清虚道长一位的关门弟子所书,这关门弟子名不见经传,年纪也不大,这让老进士啧啧称奇。

茶铺平日里客人不算很多,但今日的生意格外的好。天南地北好多贵客现在在山上,他们的一些随从便在山脚下寻个去处等待,茶铺就是一个还过得去的地方,茶铺有两三种药茶,配方据茶铺老板老张说是玄岳山前任山主清虚国师所授,有去火的,有润肺的,喝着感觉还不错,还有些本地糕点零食。可惜就是没有酒,客人问老张为何不卖酒,老张说在玄岳山的乡民,都受玄岳山的熏陶,讲究个养生自然之道,不大嗜酒也不太酿酒。

虽然今日生意兴隆,玄岳山更有朝廷派大臣来观礼新一任山主接任的喜事,但老张实在提不起来同喜同乐的心情,前任山主清虚道长突然辞世,虽说大家都说他老人家是成仙了,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永别了。他老人家不但道法精深,医术也精湛,给人施治不分贵贱,包括老张在内,玄岳山周围的乡民大多都受过清虚道长的恩泽。清虚道长外去云游采药,时常也歇脚在老张茶铺,喝喝秋菊茶,闲话桑麻。

眼前走来一个年轻人,老张看着挺眼熟。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张叔,不认得我了?”老张这才醒过神来,惊喜想要打招呼。年轻人摆摆手,说道:“张叔借一步说话,我刚赶回来,有些事还不知道。”

老张自然不会拒绝,因为这就是帮他写了“茶”字幡的那个人,清虚道长的关门弟子伍煦。老张和儿子说了一声,交代他照看好茶铺,便与伍煦走到了一处僻静处。

“山上那么多人,还有朝廷的人,这是做什么?”伍煦问道。

“你不知道?今天新任山主接任,朝廷派人来观礼。”老张答道。

新任山主?伍煦有些恍惚,一股哀伤涌上心头。

老张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道:“听说老山主骑着鹤当神仙去了,他这会儿该在天上逍遥吧,不像从前老是爬山采药到处给人看病传道,劳累,以前都是我们这些人耽误了他老人家修道。”

伍煦点了点头,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新任山主是哪位师兄?”

“外来的,不是咱们玄岳山的老人,我们都不认识,听说是皇上指定的。”老张笼着袖子,语气中很是遗憾。他和周围的乡民向来以玄岳山的人自居,都把玄岳山的事当做自家事关心。

“我几位师兄呢?”

“听说只有道非道长在,道可道长和常道道长没见踪影。”

师父以“道可道非常道”分别给三位师兄取号,道非就是二师兄的法号,这位二师兄向来沉默寡言,老实持重,常年在山上修行,甚少下山,此时在山上也不意外。大师兄李道可或许真的失踪了,三师兄孙常道又去了哪儿,他是不是还未知晓这个消息。

玄岳山主峰天柱峰有南北两条神道,伍煦此次走的是南神道,往日这条南神道行走的人不多,因为下了山往南还是山岭居多,路不好走,人烟稀少,所以陡峭许多的南神道也修得较北神道简朴许多,倒是师父采药时多是带着弟子们走这条路,石阶青苔和往昔一样,只是曾经走在上面的人,有的已经不在了。

“站住!你是哪里来的?胆敢擅闯玄岳。”有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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