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从梦中惊醒,急速的心跳让她呼吸变得沉重。窗外的景物开始眼熟,公交车已经行驶到修家所在的城区。
早上修父的一通电话还是勾起了她关于那个男人的可怕记忆。
面具揭下后,路平恢复了本来的罗刹面貌。无止尽的打骂与羞辱成为家常便饭,曾经那段时间的和平共处像梦境般消散不见。
她被关在潮湿的小卧室里,七楼的高度让她无法逃跑。她不知道路平白日里都在做些什么,除了挨打,她几乎见不到这个唯一愿意“接受”她的“亲人”。有时她会被捂住眼睛堵住耳朵,有时则是吃下路平送来的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食物,昏昏沉沉睡上一天。第六感告诉她路平似乎在干着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但年少且瘦弱的她却没一丝多余的力气去反抗、去证实。
不见天日的日子持续了一月有余,天气越来越热,而为防止路漫呼救,小卧室的窗子早已被路平封死,闷不透风的小房间像蒸笼一般,流不尽的汗浸在伤口上,折磨得路漫虚弱至极。她一度以为自己即将面临死亡,但她并却不感到惧怕,父母都已经离开人世,比起徒留她一人留在人间忍受这些非人的待遇,还不如早点解脱,去另一个世界与温暖善良的父母相逢。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她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小声嘀咕着妈妈离世前重复的这句话。
彼时的她还没有完全读懂这话的意思,因为即使没有了爸爸,她的妈妈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给了她非常完整的童年。她比一般小孩子懂事得多,可却还是不能真正意识到她妈妈的一生经历了多少非议与谩骂。压垮路母的从来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千疮百孔的心。
可是现在,路漫觉得她可能读懂了这句话。
舅舅明明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可为什么却在做着这样的事。
“咔哒”一声,家门开锁的声音传来,路漫下意识身体一抖,转向靠墙的一侧,蜷起身子。
她不怕死,可她怕疼,真的怕。
她听见路平进了房子,在客厅烦躁地踱了好几圈,然后忽然停住,转而向她的房间走来。
她感到恐惧。
“咚——”一声巨响,路平恶狠狠地踹开了房门。
平时无论他怎样暴躁,都不会踢门,因为他需要用这扇门锁住路漫,可今天……
我的生命即将停止。
路漫闭上眼,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狗杂种。”
她听见路平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头顶传来刺痛。
是路平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路漫伸出双手,拼命挣扎,可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路平拽到了客厅。
她的身子被狠狠地甩到饭桌上,腰部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路漫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蜷缩起来——
下一秒,她却被路平死死地压住!
鸡皮疙瘩迅速在全身泛起,路漫双目圆睁,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路平双目通红,周身泛着浓郁的酒气,明显已经失去心智。
“我姐那么漂亮,怎么能生出来你这样的孩子?”路平歪起一侧嘴角,满眼都是嫌弃的神色。他吐了口唾沫,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抚摸着路漫滑嫩的脸颊。
“你干嘛?!”路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全无收效。
“闭嘴!”路平在她的下巴狠狠掐了一下,道:“我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你别动我!”路漫嘶吼。
“老实点!”路平一只胳膊压住路漫上半身,一手扯扯自己的衣领,他喝得很醉,说话断断续续,可路漫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得到了“警察”、“饥不择食”这样的词语。混乱之中,路漫似乎突然猜到了之前被关在小屋里时,路平都在做些什么。她想起她几次意识模糊的时候,好像都隐约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
“人渣!”她怒骂道,同时手不停在饭桌上摸索。
她记得这里有一只花瓶,而花瓶里早没有了花,装着的,是路平在商店买的散酒。
摸到了!
“去死吧!”没有一丝犹豫,路漫抓起花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路平。
“啪嚓——”
带着散酒的花瓶碎裂在路平的后脑勺,他眩晕了一瞬,而一向非常灵巧的路漫就趁着这个功夫逃离了他的桎梏,恐惧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一落地,拔腿就往门口跑。
可惜路平只是被砸懵了,他迅速清醒了过来,巨大的愤怒充斥了他的头脑,他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路漫的后衣领。
“我今天不弄死你……”
“我会先弄死你!”路漫回身,毫不迟疑地将手里捏着的一枚花瓶碎片插进了路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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