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开始一幅接一幅跳转——
在医院病床前陪着佩法老人的德芳老人，在手术室门外等着佩法老人的德芳老人，跟着佩法老人在医院草坪上散步的德芳老人，牵手和佩法老人一起过马路的德芳老人……只要有佩法老人的地方必定有德芳老人，他们像对连体婴，走到哪儿都不愿分开。
楚歌脑中的画面里，佩法老人正浑身插满管子，他周围又多了几台机器，一位医生和几名护士正手指飞快地在机器上按着什么。护士快速递给医生一根管子，医生接过管子，开始把管子往佩法老人嘴里塞。佩法老人痛苦地发出“呜呜呜——”和干呕的声音，他的五官紧巴地皱在一起，嘴角有少许口水，眼睛随着医生手上动作的轻重，忍不住向上翻着。模样有些狼狈。
德芳老人看着正遭罪的佩法老人，心疼不已，她紧张地对医生说:“嗳嗳嗳……麻烦您下手轻点儿，轻点儿……”德芳老人双手紧握，眼珠在佩法老人和医生之间来回移动。
“您可以去休息一下，这儿交给我们。”一名护士想劝说德芳老人稍作休息，“自从您老伴儿住院起，您天天都往医院跑，我们没有哪天没见到您的，我们这层的护士都认识您了！”
“不，我不能走，我得陪着他！”德芳老人一把打掉护士伸向自己的手，固执地站在床边，她的眼睛只盯着佩法老人一人看着。她眼里只有他。
“您在这儿，会让雷老分神的。”另一名护士开口，“您和雷老都老夫老妻了，就这一会儿不见也没什么，您不是已经陪他这么久了吗？离开这一小会儿也没什么的。”
“谁说没什么，有很大关系！”德芳老人瞪刚刚说话的护士一眼，“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着他，谁也别想让我从佩法身边离开，谁也别想！”德芳老人突然发火。
“你们知道什么，我得一直陪着他！一直陪着！”此时的德芳老人就是一个听不进话的小孩儿。
楚歌想起前几幅画面，每次德芳老人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甚至性命攸关时都是佩法老人一直陪在她身边。楚歌懂了德芳老人的固执。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佩法老人突然晕了过去。
“快，去急救室！”医生和护士忙找把佩法老人往急救室里送。
德芳老人跟在快跑的医生护士身后，急匆匆地想跟上前面的人，但她腿脚毕竟不如年轻人灵活，跑动的过程中差点摔倒。看得楚歌跟着一惊。
这要是摔了，恐怕也要在医院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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