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北岸西南方向山峰的半山腰上,米拉正在把自己的故事向龙开阳娓娓道来。
按理说,能活这么大岁数,阅历丰富,性情沉稳是起码的,但智力僵尸米拉表现得就像一个小孩子,对刚刚认识没多久的龙开阳丝毫不藏着掖着,这是她智力正在退化的最好证明。
相比于女儿米拉,母亲米拉的智力退化得更为严重,米拉跟龙开阳说,她想跟她妈妈道个歉,这是因为米拉是在30年前赌气离家出走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妈总是要将那间破屋子锁上三道门,我从小就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在大约100年前,我妈不允许我离开房屋半步。”米拉喝了一口酒,眯起眼睛分析了起来:
“我觉得她的智力已经开始退化了,我问她原因,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70年没出过那个小木屋,你知道我有多惨吗?30年前,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们吵得很凶,她伤透了我的心,我也伤透了她的心。
所以,在30年前的某个夜晚,我打开门闩,偷偷离家出走了。
我在废土世界游荡了15年,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经历几度生死后,才稍微明白我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家里。”
“她是怕你出事吧?”龙开阳问道。
米拉点了点头,说道:“我妈想要保护我,用她所认为最笨拙的方式,智力僵尸不被废土所接受,她觉得我出去了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后来,我发现了地下掩体修罗城,并同我的同胞们生活了5年,我发现智力僵尸虽然拥有了自己的城市,但偏见并未完全消失。
每天都会有智力僵尸非正常死亡,废土早就习以为常,我便是从那时开始理解我妈的良苦用心。
虽然修罗城并不完美,但对智力僵尸来说,已经是世外桃源了,在离家15年之后,我决定将我妈接到那儿去住。”说完,米拉又喝了一口酒,苦笑了一下,龙开阳接过话茬,说道:
“可是你走错了方向,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开着门的244号避难所。”
“对极了,我阴差阳错的回到了244号避难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吗?这座避难所,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更令人激动的是,我发现了那个科研计划,能让僵尸变成普通人类的实验!
我和我母亲,有机会复原成人类了,龙开阳,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决定暂时放下接母亲去修罗城的计划,在这里做起了研究,没想到,一做就是15年。”
听了米拉的话,龙开阳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世事难料啊。”
“你说的太好了!”米拉竖起了大拇指:“世事难料!再次感谢你,龙开阳,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执迷不悟呢!我现在就要回家去,向我妈郑重道歉,然后把她接到修罗城去享清福!”
龙开阳看了一眼哔哔小子,已经是上午9点了,两人吃完喝完也聊够了,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上路,他们越过244号避难所,走下西侧山峰,穿越山谷,再攀高山,在下午2点,抵达了米拉的家。
那是一座用铁皮和朽木在山顶修建的棚屋,很是简陋,米拉走在前面,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家门走去,但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虚掩的门。
“怎么了?”龙开阳从腰间拔出10mm手枪问道。
“门没有上锁…”米拉喃喃道:“不对劲…我母亲从来都不会忘记上锁,即便她出门去,外面也会上把锁的…给门上锁,是她的习惯!我妈出事了!”
“别激动。”龙开阳安慰道:“别胡思乱想,我进去看看。”米拉捂着脸蹲在一旁,一扇没上锁的破门,竟然让她直接崩溃。
龙开阳单手握枪,另一只手推开了虚掩的门,屋子里很黑,但却也能看清楚轮廓,家具布置非常简单,两张单人床垫子,一张桌子,一具衣柜而已。
一个身着避难所制服的僵尸呆愣愣的站在桌子旁,看到这个僵尸,龙开阳什么都明白了,也放下了枪——这个呆愣愣的僵尸,就是米拉的母亲无疑。
龙开阳不知道该怎么跟米拉说好,她的母亲已经彻底变成了无智力僵尸,这便是门没有上锁的原因吧,没有智力的僵尸,是不会摆弄锁的。
犹豫再三,龙开阳还是决定把他在屋中看到的一切告诉米拉,她早晚得知道。
“米拉…你母亲好像…”龙开阳低声道。
“龙开阳,请你替我结束她的痛苦吧…我下不了手…”米拉泪眼婆娑,龙开阳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从今天起,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米拉的请求龙开阳自然不会拒绝,他很同情这对儿命运多舛的母女,于是重新走进屋子,抬起手枪,一枪结束了米拉母亲的生命。
他拖着毫无重量的僵尸尸体走出了房门,在山顶掘了个小坑,将尸体就地掩埋了起来,整个埋葬的过程,米拉都在嘤嘤哭泣着。
太阳即将落山了,米拉也哭够了,她决定进入屋子,带走些用作纪念的遗物。
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床垫子底下,竟然藏着一张手写的字条,她赶紧将字条拆开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她再次淘嚎大哭了起来:“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要妈呀!还我妈呀——!”
说着,米拉竟然冲出门去,用双手挖掘起了龙开阳刚刚埋好的墓穴。
龙开阳皱着眉头捡起从米拉手中坠落的字条,逐字读了起来,读过之后,他终于明白米拉为何如此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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