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汴京又下起了大雪,终日躲在家中的袁媛,只得把注意力对准杨家,很快就到了腊月廿四这一天。

每日袁媛只能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走动,甩着杨桢的小胳膊小腿做体操。这些每个读龄孩子都会的体操动作,倒是惹得姚氏几人哈哈大笑。

这一日,姚氏坐在正厅里正指挥着下人们整理即将发往均州的年货,袁媛拉着整日在暖阁里躺着的杨梓起来一起活动手脚。

虽然与杨梓没什么兄妹之情,袁媛依然也有些忧心他的身体。

虽然入京以后,杨梓已经有些好转,但一日十二个时辰里总有八个时辰都精神不济。袁媛心想,以前总听说父母小时候那个年代,小孩子的一次发烧就容易导致丧命。可如今,不过是一次落水,杨梓便又一辈子都要喝着药度过的可能,柳娘说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回忆了脑海中仅有的知识,觉得杨梓应该是落水后,被某些病菌的感染才导致如今这样。

唐宋元明清,如果这真的是历史中的宋朝,那么,二十世纪才被发现的抗生素,怕是不会存在了。只可惜,自己穿过来时不过十六岁,懂得的东西太少了,帮不到他。

想到这,袁媛不禁转头,面带怜意地望向杨梓。

杨梓感觉到袁媛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伸手擦了擦,发现手心并没有脏之后,还以为袁媛故意逗她,生气地推了下袁媛,气鼓鼓地跑回暖阁了。

袁媛一时发愣,就被推倒在地上。她摇摇头,无奈地起身拍拍裙子,然后起身往歇房走去。

杨家宅院是一个不大的一进宅院和右边的一个独立小跨院构成的。正院四面有房。北边正房是李氏夫妇所住,有三个开间和两间耳房,从左往右分别是歇房、堂屋、餐厅。

东西厢房各有三间房,东厢为二叔杨沔一家住处,二叔杨沔已近而立之年,常年居住在太学学舍,每月只有初一、十五回家。即使是这样,因而二婶江氏依然所出一女二男,十岁的杨杬、五岁的杨栎和两岁的杨桦。

西厢是书房,最靠近大门的地方是杨家的厨房。另外,下人们都住在南侧的三间倒座房里。

从正房和东厢之间的月亮门穿过,则是住着从长子县而来的姚氏母子三人,以及姚氏的陪嫁丫鬟柳氏、六岁的小妮春儿。

跨院三面是墙,北面是一排房子。院子也是光秃秃的,不见半点颜色,甚至连一株枯树也无。

跨院的屋子共四间房,从左往右分别是歇房、穿堂、正厅和书房。

歇房是姚氏的寝室和杨梓的暖阁;穿堂被改造成一间房间,南边是杨振东额罗汉床,北边是平日玩耍的软塌,中间一道屏风把穿堂一分为二,往堂屋有一扇格子门;从左往右第三间便是入门的堂屋,屋子最左边是书房。

除了二叔杨沔未见,杨桢见到了杨家所有的人,非常顺利的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杨家最令袁媛满意的一点,是并未出现电视剧或小说里出现过的妻妾成群的状况。

杨桢的祖父杨定国年过五旬,听说是在太常寺当值。祖母李氏生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杨洙,即杨梓和杨桢的父亲;女儿杨沄已经嫁往江陵府;常伴左右的杨沔是最小的孩子。

袁媛为人谨慎,为不露出马脚,只会在四下无人时旁敲侧击地向杨栎、杨梓等心思单纯的小孩子打听杨家情况。

杨桢走进去,偷偷递给背对着她生气的杨梓一颗糖,两人又笑眯眯地坐在一起。

没一会,在外忙着给杨洙两父子寄年货的姚氏回来了,帮袁媛和杨梓穿了外衣往正房去了。

杨梓开心地问:“今日要有和尚来家里吗?”

“是的,说是景德寺的大师呢。”春儿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今日是“交年”,杨家请了来家中和尚念经、送灶神,“我还没见过京城里的和尚呢!”

怪不得今日正院里下人们热火朝天地进行打扫,原来是到了交年啊。姚氏说过,交年即新旧年相更替之意,进入了交年就是开始迈入年节了。

这就意味着,袁媛即将迎来第一个不属于袁媛的新年。她不禁眼睛暗了暗,而后一脸没事地抬起头。

等她们走到正房时,李氏已坐在主位上和江氏几人说说笑笑。

姚氏领着孩子向李氏行了礼,袁媛并没学过,就只是微微鞠躬便糊弄过去了。

“都来了,看着起色倒是不错,”李氏笑吟吟地打量着两个孩子,让刘妈妈上了份蜂饼。

李氏转脸对着姚氏:“等会官人和二郎都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了饭再祭灶。”说着,一脸满足地双手合十,“只可惜大郎和椿哥不在,也罢,这样已是很好了。”

大宋的饮食也有一日三餐的说法了,但饮食时间却没有现代这么统一。杨家一日两顿正餐,午时的点心也算作是一餐。一般巳时之前吃朝食,酉时吃第二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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