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济安排妥当后,一个人在湖边游走。

莫信仁和郭辉、郭明、左震龙站在柳树下。他们在看着白济,等着将要来和白济做交易的人——软天正。莫信仁他们信得过白济,也肯听从白济的安排。因为听从了白济的安排,似乎运气变得特别好,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钱票子。他们已经找不到还有比‘不费吹灰之力’更好的赚到一笔小财的方法。

左震龙就守着那口箱子,他知道自己的职责的重要性,并没有说话。

莫信仁看了看那箱子,他心里想到的是:‘只要再等等,等到软天正来到西山湖边,白济用他手里的包袱换来货物后,就可以分箱子里的钱,分到钱,就拿着钱去医院办理做手术的手续,父亲的胆结石就可以得到救治。’

莫信仁想到自己的父亲可以得救,并且不需要自己去大街上磕头要钱。这些日子来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稍微的放一放。莫信仁想到这里,眉毛扬了扬,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郭辉也在看着白济,他以前在东城混的时候,就听过白济的名字。有说白济帅的,有说白济好的,有说白济不好的。直到和莫信仁来西山湖边找到白济,见过白济后,他最先见证到的是白济的帅,他那时候才知道,白济的帅不是浪得虚名。到这时候,白济又很轻便地用一个装着泥土沙子和稻草的包袱换来了一箱子的钱。这让他对白济的看法又更深刻了一些。‘白济以前在东城有一点小小的名气,这点小小的名气,看来也不是浪得的虚名。’

郭明对白济一向都很佩服,他很早就听过白济这个名字,以及和白济有关的一些事迹。曾经在某个时候,还将白济当作偶像看待。然而在见过白济后,只觉得白济和自己想象的又有很大的差别。白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相处,白济又没有想象中的活跃。郭明本来以为白济既然是那种有了点名声的人,首先在爱情上一定是大丰收的,然而并没有。其次白济应该有很多的话。因为通常故事多有名声的人,话一定会很多。但白济的话实在不能算多,白济在龙王庙思索‘以假换真’的法子的时候,甚至像一尊木偶。白济的嘴里嚼着饼,望着窗户呆呆地思索的时候,像一个天真的大孩子。

郭明看着白济,渐渐地他又发觉,眼前的白济,这个天真的大孩子,比他听说的白济更好玩一些。在两天不到的时间里,郭明看到莫信仁和白济发生过几次争执。白济是很吝啬的,在发生争执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帅气,并没有因为莫信仁的怨火而改变一分一毫。单就这一点上,郭明就对白济由衷地佩服。

白济在湖边走了一段路后,停下了脚步。白济站在湖边,望着湖水,又开始皱起了眉头。皱眉头的时候,白济当然是在思索。白济望着湖水,正在想:‘很快就将遇到软天正——软天方派来和马文候武交易的正主。‘软天正’这个名字,是刚刚在与侯武贵的对话中听来的。自己假冒他和侯武贵完成了第一次‘以假换真’。而直到这个时候,这个被自己假冒过的软天正,到底长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竟然一无所知。一个被自己假冒过的人,自己对他竟然一无所知。唉,说出来只怕没人会相信呢。

白济叹了口气,他拿着那个包袱,看了看包袱。就回想起刚刚和马文峰、侯武贵交易的场景。白济冷静地思索着,因为想着这次要假冒侯武贵。白济就回想着侯武贵的样子、神态。想了没有多久,隐隐觉得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白济扭头一看,见湖边的一块礁石上坐着一个人。白济抽了一口气,责怪自己想得投入,湖边来人了都没察觉到。见到那人,心中最先把他当成了软天正。

白济和软天正隔得有三十米左右。见软天正戴着墨镜,墨镜很好的将他的眼神藏匿起来,使别人不会轻易地看到他的眼睛。这一来,白济要想从他的眼神中搜集信息就很有些困难。但是从他的脸上来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大于三十五岁小于四十岁。软天正的脸生得瘦瘦削削,哪怕只看到他的脸,白济已经能够猜想到这是一个经历过不少风霜和磨练的人。心中有了这份京兆,就更加小心起来。

白济走到和软天正隔得并不太远后,就停住了脚步。向他仔细看去,见他坐的礁石的旁边放着一个不是很大的黑色的包。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包,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但如果小包里装的是那种货物,其分量也已经足够让千百个生活优裕的中资阶级家庭几年之内倾家荡产甚至沦为街头乞丐靠要饭勉强维持生计。

白济见到那个黑色的小包,更加确定他就是来交易的软天正。白济念道:“谭公肝胆照昆仑。”软天正并没有接话。

白济等了一阵子后,向软天正看去,软天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按理说,白济念出了交接暗号的第一句来,软天正就该接第二句‘夜月皎皎满天星’。但软天正并没有接,这一来,白济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焦躁。白济又念道:“谭公肝胆照昆仑。”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的更大了些。软天正还是没有接。

白济尽量让自己沉住气,脑海中闪现过很多个念头:‘难道,软天正竟然是个聋子?但没理由软天方会派一个聋子来做交易。难道,这个人并不是软天正。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了个小包来。他如果不是软天正,他会是谁?那个小包里到底有没有货物?他如果是软天正,那么他带来的那个黑色的小包里,肯定就是货物。但我念出了交接的暗号来,而且还念了两次。他既然不是聋子,又是来做交易的人,应该接我的暗号,念出下一句‘夜月皎皎满天星。’可他为什么不接呢?

白济想到这里,一个最坏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莫非,他已经看出了我并不是来和他做交易的侯武贵。’

很快,白济又开始对自己的这个念头做了一番最理智的分析,白济又想:‘从侯武贵的话中,可以推断出——侯武贵并不认识软天正。甚至是侯武贵根本就没见过软天正,所以才会错把我当做了软天正。侯武贵没见软天正,那么软天正也应该没见过侯武贵才对。既然软天正没见过侯武贵,软天正就不知道侯武贵长什么样子。我冒充侯武贵,他应该是没看出来的。他既然没有看出我是假冒的,就应该接暗号。但是他没有接暗号,他不接暗号,就是在怀疑我。那么,他怀疑的是什么呢?’

白济想到这里,就更加的谨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社会经验比自己丰富的人。觉得这第二次的‘以假换真’比第一次的难了千倍万倍。可对方就一个人,自己这边还藏有四个人,如果现在就喊出莫信仁他们来,硬夺下软天正身旁的那个黑色的小包,不是办不到。但这样硬夺的话,终究是仗着人多,要五个人才能对付一个人,大大的胜之不武。这样做除了能证明那一个人的强大外,更证明了自己的弱小。这一点,白济无论如何不会接受。

白济就这么跟软天正耗着。两个人都没有动,也没有交流。但白济的心中已经泛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涛。白济涌起过这番波涛之后,反而心里澄明。和软天正对视着。

两个人对视着有十来分钟后。软天正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软天正说道:“今天的天气很好。”

这句话就是软天正的第一句话。一句最平凡的话,平凡到每个人都会说,也常常能听到的话。这句话和钱货交易的事没有任何关系。白济并没有搭他的话。

软天正又说道:“这样好的天气,最适合钓鱼。”白济还是没有搭话。

软天正这才说道:“嗨,朋友,你带了鱼竿吗?”

软天正忽然把自己称做朋友,白济当然是很有些意外的。白济没有带鱼竿,白济只带了个包袱。这次,白济撘话了。白济想了想,带鱼竿是为了钓到鱼,钓到鱼是为吃鱼。白济于是直接地问道:“朋友,你想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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